我只想见他一面,跟他说一会话就满足了,即便他再怎么留我,我都不会改变主意。我已经决定,要离开这里了。
到他家里,果然没有猜错,他不在,我甚至苦笑了一下。见他一面真难,如果他知道我要回家了,那他一定会回来看我的。
我想一定的。
为什么不打个电话试一试呢,我都快要走了,这点要求不太过分吧。
我的心怦怦直跳,手有颤抖,给他打了个传呼:“辉哥,我要回乌海了,想你,能见一面吗。”
我坐在沙发上,点了一根烟等着他的回电。
电话铃响了,我急切的抓起话筒,传出东辉的声音:“张健,你要干什么?”
我说:“我今晚要回乌海了。”
东辉说:“什么时候回来?”
我停了一会说:“不知道”
“你在家等着我,我马上就回去”
一会儿,东辉回来了,满嘴酒气,眼睛发红,他一见我,眼神中竟然又找回了我以前熟悉的眼神,那种孩子气的表情。他看着我,极痛苦地说
“为什么要回去?”
我无话可说。
东辉说:“这些日子我很忙,没有时间照顾你,真的,你别走了。行不”
我没吭声。
他有些急了,蹲下来,脸几乎要贴住我的脸,说:“你说呀,别走了,过几天我带你去昭君墓玩”
我笑了说:“还有谁?”
东辉说:“就咱俩”
我说:“那刘莲呢。”
东辉皱皱眉头,干脆地说:“不带她。”
我一阵激动,看来我在东辉的心中还是有一定的地位的。
就在这时,东辉的传呼响了,他看了一眼,迅速地拿起电话拨了回去说:“喂,咋啦?"
那边刘莲的声音尖而亮,我听的一清二楚。
“你跑到哪去了,急死我们了?”
“我有些事怕过不去了,你替我应付吧”
“你你混蛋你,我能替你吗,这种事情是我能替的吗,你知道我把老爷子拉过来费了多少时间,一个礼拜,人家才有时间出来吃顿饭,行了,你什么也别说了,你快点过来,哪怕咱们早点完。行吧?”
东辉皱了皱眉,不耐烦地说:“好好你等一会儿”
他挂了电话,对我说:“你别走,我马上就回来。”
我点点头,他出门的时候,我从后背一下抱住他,用我全身的力气抱着他。东辉转过身来,用力地吻了我一下,轻轻地说:“别走了,噢,等着我,我马上就回来。等我。”
东辉走后,我坐下了使反复地想,回,还是不回,想得很多,家,父母,东辉,这里的乐队,想得很多,无法决定。
时间一点一点地过去了,没有结果,离开车的时间也快到了。我有些焦急。东辉还没有回来。
回吗?还是不回。
只要东辉能接受我,我怎么都行,哪怕一个月见一次,能和他呆一天也是可以的。
别回了。
离开车的时间不远了,我的思绪烦乱的很,这时,大门一阵混乱,进来两个人,我一看东辉几乎是摇着回来的。醉得很历害,后面跟着刘莲。
刘莲一见我很惊奇地问:“你怎么在这里。”
我说:“没事过来看看。”
刘莲笑了一下说:“有什么可看的,噢,对了,你还有一些东西没有拿走,这几天你把你的东西拿走吧。我们要装修家了。别给你弄丢了。冬天我们要结婚了。”
东辉醉得很厉害,在沙发上睡着了。
我没有吭声。正准备走。这时东辉不知怎么一下醒了,说:“兄弟,过来,你和我睡,别理她。”然后又一歪头睡了。
看着他可爱的样子,我笑了。
刘莲冲着东辉说:“有病,我看你是变态。你们俩个在一起,迟早出问题。”说完去了卫生间。
我没理她,叹了口气,走到东辉身边,蹲下来,望着他熟睡的脸庞,轻轻地吻了一下他的脸,他的嘴,他的额头。
转身离去。
回家的路上,我的思维都是空白,无法形容是忧伤还是难过,很平静的。
转眼已经过去六年了,六年之间我和东辉没有任何的联系,我们在一起的时间也充其量不过一年,而分开的时间却有六年了,他早就忘记我了。
这些年我一直呆在家乡,哪里也没有去,同学让我去外地打工,都被我一一拒绝了。我厌烦在外地漂泊的生活,心很累,我想找个温暖安全的地方休息一下。
我三年前结了婚,很失败,去年离了。离婚的原因很简单,我实在无法忍受那个女人没完没了的唠叨,而且她经常把她的意愿强加在我身上。让我这么干那么干,天知道她哪来那么多的理由和事情,我们在一起的时候,我的心情很烦,只要她一说话,我就心烦意乱。最后我实在无法忍受,冲破层层障碍,离了。
离婚对我来说,真的是一种解脱,真的,我天生就不喜欢女人,让我和一个女人生活在一起就好像把磁铁的同极放在一起,生来是要排斥的。
家里人已经默许了我这种性格,只是母亲有时候会发愁,她看着我每天都很沉默忧郁的样子就心疼,其时我的性格就是如此,我健康,很充实。我不需女人来爱我,我也不会去爱她们。
父亲和大哥这几年事业很好,大哥开了一个粉磨厂,生产水泥熟料,卖给蒙西和周边的一些地方。这几年熟料比较紧缺,价格也高,所以效益一直都不错。
去年大哥又建了一个粉磨厂,完全由我来料理。有着这几年的经验,干起来还是比较轻松的。那段时间我的心情很好,虽然每天忙忙碌碌的,很充实。
厂里的基建安装完后,留了几个师傅处理遗留的问题,其它人就都回家去了,厂里需要几个临时工人清理一下。
我到了镇上找了几个民工来,谈好价钱,这几个民工要价挺高的,但是我没有还价,我这人不爱讨价还价,尤其面对受苦的人。
把他们带到厂里,安排了活,主要就是把留下的钢管、架板、钢球等等都收拾到仓库里。
几天以后,我发现了一个民工干活很实在,他不怎么说话,但是干活很利落,也不偷奸取巧。他的身体很结实,干活的时候肌肉耸起,很有力量。他人一说话的时候先冲你微笑一下,他的微笑很有特点,带着一些卑微的样子,他人长得也十分出众,一开始我并没有注意,时间长了,我发现他长得很帅。真的,他浑身透出的气质很让我觉得亲近。不由得我对他产生了好感。闲时在一起聊的时候,知道他叫四疙旦,比我小两个月。乌盟前旗人,来乌海已经一年多了
最后一天干完活,我把他们叫在一起给他们发工钱,他们显得很兴奋的样子。看的出来,他们在这里干活很愉快。除了应给的工钱外,每个人又多给了点。他们觉得很惊讶,一般说来,雇主给钱的时候总是想方设法的苛扣一些,而我不但没扣,反而多给了,这在他们认为很奇怪。我这人就这样。
大家都满意地走了。
四疙旦临走的时候又对我笑了一下,他的笑容很纯,很真挚,略略带着一些卑微的表情。
我心怦然而动。竟然有些舍不得。
随后的日子里,每天很忙,我便将这件事忘了。
几个月后厂里正式生产,招了十几个工人,都是从各地的水泥厂高价挖过来的,比较有经验。
有一次厂里需要把库里的料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