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都是我和杰一组嘛,谁知道你这家伙小胳膊小腿真的一丁——点力气没有……”男人靠着椅背,按着扶手边的调节键,一边说一边向后靠躺下去,瞪着眼看车顶,像在回忆,“托我的福,你们两个后来没过叁周就交往了,对吧?你和杰。”
与你平齐的位置空出一块,刚刚一直盯着的隔壁座椅侧边上那块浅色污渍移动了,现在不知道该往哪看才好。
——有么?叁星期?当时国中男朋友甩了你没?这都八百辈子前发生的了,鸡毛蒜皮乱搞的破事,怎么可能记得清。
像看见你沉默下去才反应过来说了不该说的,因此变本加厉继续喋喋不休,“杰叛逃之后夜蛾还偷偷找你谈话了吧?谈好久诶,出办公室的时候夜蛾都快要哭了你还板着脸,好吓人哦——。”
真不记得了。你也不知道回答什么好。
“所以后来竟然又和忧太谈恋爱了,大家真的都吓了一大跳诶!”像为了强调“吓一跳”的程度,说着人都突然坐直起来,不自觉你也跟着身子弹着抖了抖。
迫于无奈“啊”“嗯”了一会,权当做回应。
——忍不了了,这也太难熬了,就不能放过你?现在再塞耳机主观上隔绝已经解决不了问题了。按亮屏幕看时间——怎么才过去没几分钟,你都快死在这破车上了。瞥了眼窗外,雨看起来有渐大的势头,但也说不好。新干线的话,估计很快会驶离降水范围。
“现在还在交往嘛——,你和忧太?”
男人双手撑着后脑勺又躺回椅背上,脸没动,只有视线斜越过墨镜边缘看着你。
“啊?”你没反应过来,心思不知道正放在哪。
“在问你诶,现在是不是还和忧太在交往。”他扭过脸看你。
忧太?乙骨忧太?根本没交往过吧?还是有在一起?早分手了?睡过?睡没睡过?谁记得啊。你应该记得么?这是件值得在意的事么?
脑子乱的像浆糊,根本搞不清自己到底在想什么。为什么心烦意乱,为什么说不清话,为什么气的手都在抖,为什么又非要老老实实坐在这里听这玩意讲这些有的没的。简直要求饶了。
饶了你吧,就让你自己坐着发呆不好么。
求饶当然不会有用,不过扔不出去最强,总能“扔出去”自己吧?
反应过来时身体已经自己行动了。
你把手帐收回来胡乱塞进包里,站起身没等对方发问,拉起桌板跨着越过男人的腿就往过道走。没拦你,说白了你也没什么新鲜地方好躲——别的车厢不现实,总不能拎着行李箱跑——只得硬着头皮径直走到最尾一排靠着窗,去一个能力范围内离他最远的地方。
理论上讲,车内不同位置因为有单独射灯光线不会有太大区别,但总感觉好像这里更暗一点。
正合适。内心阴暗的人最喜欢阴暗的小角落了。
你把包甩在隔壁座,用额头贴着窗,冰凉凉的。雨滴噼里啪啦的响。
六
稀里糊涂睡着了。
不知道是被震天的雨点声吵醒的,还是被闹个不停的手机提示叫起的。
过了多久?睡着时的姿势太过糟糕,脖子疼肩膀疼额头更疼,车窗上都蹭出一大块沾了粉底液模模糊糊的脏渍。
僵着脖子瞪着干涩的眼睛看手机,一长串着信整整齐齐,
aバカ:[图片]
aバカ:[图片]
aバカ:[图片]
aバカ:[图片]
滑了一指头甚至都没看到头,刚想解锁手机又震起来,新着信顶进最前一条:
aバカ:已经看到了就赶紧回复嘛——
——如果哪天辞职不做咒术师了,你打算自主创业开展一个新业务,姑且就叫“五条求助热线”好了——不是向这个逼求助,是被这个逼人烦到不行简直想死时拨通电话寻求心理咨询的,视消费累计额度阶梯赠送印着狗逼脸的解压球和摔摔乐——大概业务会异常火爆,可预见在咒术师圈子里将大受欢迎。眼前已经浮现出七海掏钱办年卡的画面了。
——所以现在倒是来个人服务一下你啊。才刚回到现实,就即将撑不住了。
你把屏幕锁了,手机扔在旁边座椅上,抱起双臂闭眼。屏幕光刺的眼睛又胀又痛,总感觉酸涩难忍要流出泪来。
然后就听见晃晃悠悠磨磨唧唧比新干线行驶还响的动静。手包被移到靠走廊的位置,招摇着就坐在旁边了,
“最后一排靠背的调节范围也太小了诶——。”
“那就请您坐回去。”你眼睛没睁。
“动不动就歇斯底里真的很不受欢迎哦?”听起来座椅像快被玩坏了,“搞不懂呐,你到底怎么交到的男朋友嘛。”
“与您无关吧。”
“まぁあ…”
刚刚没点开的讯息二次提醒,男人从屁股下面把震动的手机拽出来,“ヘェー,aバ——”
“请别乱看别人的隐私,谢谢。”条件反射一把夺过来,你瞪对方,眼睛痛的没忍住眨了眨。
“——カ?”他有样学样的也眨巴着眼。墨镜正挂在tshirt领口,拽着衣领拉的更低,露出一大截锁骨,“我的备注名好奇怪。”
“或者五条老师更倾向于‘人渣’还是‘狗屎’,我现在就帮您修改。”你不再看他,找了一圈地方不知道手机放哪合适,摆在窗舷边又怕掉下来,只好半收不收的塞了一半进裙边的窄兜里。
“额头,红了哦。”伸手过来像要指,你反手手背拍开。术式效果呢?
“疼——。诶你干嘛?”
“在想能不能跳车逃走。”你敲了敲窗,雷声都被落雨的巨大响动遮蔽。雨越下越大,玻璃上连雨滴的痕迹都留不下,看起来活像正在被高压水枪对着冲。
男人两手扒在前排椅枕边,缩着脖子扭脸冲你睫毛扇风,不知道装什么可爱,“あぁあ…结合车速、恶劣天气还有你的实力,推论一下的话——まあ、会死掉哦?”
还不如死了算鸡巴拉倒。
你发狠拽着对方肩膀把人往后拉,直撞的椅背吱扭响。只能再换个座位了,惹不起总归还躲得起——刚跨过去一条腿便被搂住腰,固定在一个极其尴尬的姿势。
这是性骚扰吧。
挣扎也没太大必要,反正你对自己几斤几两心里有数,还没天真到认为胳膊能扭得过擎天柱,“烦劳您松手,不然我真要向相关部门‘告黑状’了。”
五条从你兜里捏着边把手机抽出来,贴着你仰着头,举在自己脸边按亮,屏幕上还是刚刚整齐划一的一排未读消息,
“aバカ?”
见你气急败坏去抢,对方便一缩一躺,手机被举高向后伸着。逼得你头脑发热撑着椅背乱探一通还没够到,险些骑上座位。
“セクハラ容疑者じゃん!”听声感觉脸都贴在你身上了。
“你才是吧?!”向后退猛了,腰背撞到前排,弄出不小的动静。
“是啦是啦,我才是——”男人侧了侧脑袋看了眼,像担心刚刚折迭桌板有没有被你挤坏似的,随后才把手机递给你,“解释一下?”
你抓起来迈腿就走,又被拦着腰拽回去,
“解释一下嘛!为什么只有我有备注,嗯?”
叹了口气,你犹豫了一下把手机插回口袋,旋即又掏出来抓着背到身后,
“每个人都有。”
“不是哦,刚刚忧太的信息发来时显示的联系人就是‘乙骨忧太’——总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