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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8节(1 / 2)

她很确定。

酆业刚刚分明是一副调笑戏谑的口吻。

时琉憋了憋气:“要住你住。”

“好啊。”神魔转回去,懒洋洋答了,“既然你想,那我陪你一起住。”

时琉:“……”

时间这东西确实可怕。

比如它能把一个圣洁不染的神明变成一个无耻至极的神魔。

两人话间,界门已在目之所及的地方。

时琉下意识地循着前世记忆,望向界门之处,雾海上方那座本该是如一道倒置的无底黑洞般的界域缝隙。

只是视线触及那里,她却忽然愣住了。

酆业察觉什么,跟着回身。

在时琉的视野里,望见的是一把仿佛能穷天地之极的长刀,它如擎天镇地的玉柱般,死死横插在那界门缝隙之内。

刀身修长玉柄则直插玉阶庭中。

时琉,或说前世的小琉璃妖,还有万年前的仙界,人人都该认识这把长刀。

中天帝征战域外、镇守界门万年而从未离身的——

神刃,“翊天”。

小琉璃妖的前世记忆里模糊了许多事情,唯独关于三界之战的始末由来记得清清楚楚分毫不差,几乎刻入骨血——

万年前业帝最先历一场界门之战受伤,后翊天被昆离“借”走,三界之战最后发动。

昆离之谋步步紧逼,没给酆业留一丝活路。

而翊天,它本是不世之神器,如今却犹如困兽,被锁在那一方天地内,代替业帝镇守界门又逾万年。

时琉咬唇,眼底湿潮,她不甘地看着那柄化作擎天玉石般的长刀:“……它不该在这里。”

酆业冷淡“望”着。

他是翊天之主,因此他最清楚。

单凭翊天,即便是神刃,也不可能以一柄长刀之力独自镇守界门万年不入天魔,否则万年前他又何必那般辛苦。

天地黯下,万物皆混沌,而翊天显影在他漆黑瞳目之中,唯有一道莹翠丝缕的光华,像从下方不知源头的来处萦上。

只是那源头已淡,近乎将散。

……难怪。

神魔冷了容颜。

半晌,漆黑长睫懒懒垂下,酆业转身,负于身侧的长笛在掌心里轻慢转着:“暂且放着吧。”

时琉怔了下,蹙眉跟上去:“它是你的。”

酆业懒洋洋道:“我知道。”

“他们还欠你许多许多,该拿回来了。”

“我知道。”

那人应得似乎随意,然后慢慢停了下来。

玉石铺成的长阶上方,一座白玉妆成的巍峨大殿立于云端之上。

仿佛万年间白驹过隙岁月荏苒,唯有此间此殿,从未变过。

它孤守万年。它在等它的归人。

酆业与这座寂静了万年的大殿,安静对望着。

许久后,神魔侧过身,轻执起身旁少女的手。

他轻缓握紧了她的指尖,低声:“万年既过,雪恨而已,不吝朝夕。”

时琉不赞同地蹙起眉心,但还是随着他轻牵的力,陪他走上帝宫前的白玉石阶去:“不吝朝夕,那你要吝什么?”

神纹里半侧红芒微熠,神魔没有回答,反而是叹了声气——

“以前未觉着,这殿外的玉阶也太多了些。”

“?”

时琉尚未听懂,只觉着眼前一晃,再清明时,她已经穿过不知几座通天玉屏、身在那帝宫中殿之内了。

殿内三十六级玉阶之上,拱立着一张庄重威严的神座。

……只是靠坐起来有些硬得硌人。

时琉心里无故不安,她仰眸,看向身前扶着神座而垂阖着长睫的神魔:“酆业,你要做什么?”

额间神纹微耀,血色熠过金色。

而神魔扶着神座慢慢俯下,他阖着眼,轻吻上少女的唇,将哑然的字音磨碎在唇齿间——

“吝朝夕。”

“?”

中天帝宫外,界门之下,擎天镇地的神刃刀柄插在玉阶庭的白玉间。

便在此时,“咔嚓。”

刀柄入地之处,地面生出一条极小的隐纹裂隙来。

玉京溯仙(二)

◎我还没来得及做。◎

时琉与酆业这场无人打扰的仙界清净,勉强维持了一日。

与凡界、幽冥不同,仙界并无日月交替的规则之力。更准确说,仙界原就是凡界日月交替的规则本身。

不过若是仙人们想,无需帝阶,哪怕只是十二仙府里住着的天阶仙人,也依然能在自己的仙府做出昼夜交替的投影来。

只是极少有仙人会把仙气浪费在这种地方。

时琉望着外殿通天廊柱外的幽幽夜色,不由得轻叹了口气——

虽然很美,星星都好像坠在庭下的云海间,伸手可捞。

但会不会太浪费了?

何况……

时琉回过身,微蹙着眉看向神座上阖目修炼的神魔。

半边金色的神纹正在他额心熠烁。

“——在想什么。”

时琉刚要转回去,就听酆业声音在耳边忽然响起。

“外面的星海,很漂亮,”时琉犹豫了下,还是坦然说了,“但你看不到,而且刚拿到罗酆石合心,就这样浪费仙力,是不是不太好?”

酆业低声笑了,他从神座上下来,转眼便到时琉身旁。

“仙界景色万年不变,我想你许会觉着冷清无趣。这座星海万千变幻,本就是给你解闷的。”

站在通天柱旁玉栏前的少女被他从后抱进怀里:“还有,在你眼里,我现在就这么柔弱得让你担心?”

“……”

时琉尚有些不太习惯这样的亲近,脸颊也微微沁红。

她绷着脸转去望庭外的星海:“没有,我只是觉着,之前强行在凡界停留那两日对你折损应该很大,所以你的眼睛才……”

说起这个,少女停住,她又更紧地蹙起眉心,从他怀里轻挣扎了下,然后回过眸子去看神魔低阖着的眼。

那人低着头,虽然闭着眼睛,但神容莫名让她觉着温和。

额心半边金光微熠的神纹也熟悉。

面对着这样的酆业,时琉某方面的胆子也大了许多。她就忍不住循着本心抬手,轻轻摸上那人垂着的长睫。

它在她指尖前轻颤了下。

时琉轻叹:“眼睛还没好吗?昨日上到仙界之后,你好像都没有睁开过了。”

——也是因此,昨日他将她抱在神座上放肆地亲了许久,甚至一度有些过分,之后却耷着眼睫一副无助模样,时琉都没忍心怪他什么。

短暂而微妙的沉默后。

酆业答得心安理得:“嗯,没有。”

“那还要多久?”少女担心地问。

“应当快了。”神魔斟酌着说。

时琉不安地望着他。

神魔闭起眼睛时,眼神里那种极强的压迫感和攻击性都不复存在,反倒是这张神颜本身的美感脱离了眼神束缚会被放大许多。

尤其再加上那种淡然神性的自敛,看着有种难喻的琉璃似的易碎感。

而这种时刻,时琉对他有接近无底线的纵容。

那眼神里酆业实在很难忍下。

他抱起怀里的少女,叫她坐在星海前的白玉阑干上,还要以目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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