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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节(2 / 3)

靳时雨用一种,极为凶恶的、恐怖的姿态,扯着嘶哑干裂的声带,几乎是命令式般吐出三个字。

“我不准。”

鸦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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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臻心头重重一跳,嗫嚅着嘴唇看向靳时雨,一时间竟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谢臻盯着靳时雨那副几乎称得上恐怖的表情,目光停滞了片刻,他看着靳时雨死死地盯着自己,脖颈上爆出明显的青筋,蜿蜒盘旋在他的身上。

那一刻,谢臻真的觉得靳时雨疯了,他嘴唇发抖,散落的长发有些遮盖视线,让谢臻心烦意燥,他仰着头,让略长的刘海从视野前消失,或许也是为了让眼泪消失。

他仰着头缓解情绪,依稀能够听见靳时雨沉重的、痛苦的呼吸声,而罪魁祸首就像是一个等待好戏开场的旁观者,静静地微笑着看他们这场感人肺腑的好戏码。

谢臻咬了咬牙,别开视线,生硬地说道:“你以为我是为了你吗?你无论如何都能活下去,我是为了我自己。”

“你有什么资格说不准,你有什么资格阻止我抓住活下去的机会?”

谢臻说话语速太快,甚至还反呛了自己一口,他用平生最冷漠的语气,用最伤人的态度,重重地,给了靳时雨一刀。

跪在地上的靳时雨,听到这两句话,更是毫无意外地,彻底爆发了。靳时雨胀痛的神经、负重过多的腺体,在此刻无限制地被放大了痛楚,他浑身上下每个细胞都在叫嚣着疼,密密麻麻的痛楚拼了命地往心口攥,他脑海中依稀过六年前自己求着谢臻不要走的情景,眼前是鲜红的血液。

飘跃而下的雪在眼前汇成那白茫茫的一片,他什么也看不见了。

“我说了不准就是不准!”靳时雨有些失态,膝盖碾过破碎的玻璃渣,几乎是狂暴般嘶吼出声,他挣扎着的躯体也在微微颤动,不知道为什么泪流满面的脸颊上,沾染上一道淡淡的粉色血痕。

“谢臻!我可以让你活下去!我能给你所有你想要的!只要我活着,我就能让你活着,我能让你安全无恙地活着……”

“我给你想要的,什么都给你……不可以,我不准,我说了不准就是不准。不准丢下我,不准去做,不准剩下我一个人!”

“不准……”靳时雨卸了力,可说出来的话,却依旧听起来字字泣血,他垂下头去,整具身体却像是彻底死了,唯有呼吸时身体稍有起伏,才让谢臻能清楚判断他还活着。

蓦地,谢臻听见靳时雨用一种堪称恐怖的语调,静静地,没有任何波澜的语气轻声说着。

“谢臻,你要是敢,我就敢把这里所有人,全部杀了。”

谢臻浑身上下一寒。

“嗤——”唐纪冷不丁地笑出声,眼底带着轻蔑的笑意,用手指直直地划过靳时雨湿漉漉的头发,意味深长地拖拉着语调:“我倒是想知道,你怎么杀了我们所有人?”

靳时雨轻轻抬起头,冷水水珠从鼻梁上滑过,他云淡风轻地笑出了声:“你来试试啊。”

“我反正活也可以,死也无所谓。但是你们不想让我死吧?如果我不配合你们,你又要怎么做?”

“天无绝人之路,只要我死不了,死的只会是你们。你以为我是什么正义之士,是把道德勒在脖子上恨不得将自己勒死的蠢货吗?我是会睚眦必报的神经病,是毒虫,我倒是觉得自己死不足惜,但总有人不想让我死。”

“我最希望能在乎我死活的人,他不在乎,那么我死不足惜了。”

靳时雨语气轻飘飘的,仿佛只是在讲述什么稀疏平常的事,他的每一个字,都有千斤重,一点一点地压在人的胸口,将人彻底压得喘不过气了。谢臻拼尽全力,才勉强维持着自己的面部,让它不要抽动,他呼吸有些混乱,一时间分不清靳时雨现在的状态究竟是正常还是混乱,分不清靳时雨说的那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这让他头皮发麻。

而最让他感到头皮发麻的,不是靳时雨的状态未知,而是他觉得,靳时雨现在非常清醒,比任何一天都要清醒。

气氛一时间格外僵持,靳时雨毫不惧怕地盯着唐纪,仿佛要用目光将他生生刺穿。唐纪面色铁青,拳头反反复复握紧又张开,僵持不下。

外面传来格外明显的脚步声,有人穿过小门走到唐纪身边,在他耳畔耳语,轻声说了不到几句,唐纪脸上顿时染上几分不耐的神色,他低声咒骂了一句,随机指着靳时雨道:“把他放到4号间去。”

谢臻睫毛抖动了下,没作声,4号间是疤脸的位置,又听见唐纪指着自己:“他也是。”

谢臻只觉得胸口闷闷的,喉咙处几口腥甜,冷不丁咯出一口血来。

他被解绑,和靳时雨一道被人架起,眼睛上被再度蒙上了黑色的布条。谢臻被人架着匆匆路过人群,他只觉得一大波人,与他们擦肩而过,而谢臻闻到了熟悉又有些许陌生的气味。

或许甚至称不上陌生。

这个淡淡的香水味,他不久之前才刚刚闻见过。

旁边的靳时雨,似乎也隐约察觉到了什么,谢臻能感受到身边的靳时雨稍有异动。那种浑身冰冷的感觉,从谢臻的脚底窜到头顶的每个毛囊,谢臻差一点,就要彻底忘记该怎么呼吸了。

靳时雨启唇,用只有他们几个人才能听见的声音大小,轻轻地念道。

“白兰地。”

谢臻这时候才觉得当头一棒,打得他头昏脑涨。

白兰地,是沈京昭的信息素。

为什么会是沈京昭,为什么偏偏是沈京昭,谢臻知道会有这样的情况出现,为什么偏偏是他。谢臻那一刻不是觉得心寒,而是发自内心、发自肺腑地替高浩东觉得不值,发自肺腑地替高浩东不甘,至于他自己的态度,反倒没有占据太大的比例。

谢臻的眼睛有些发烫,他沉默着被人摔进4号间的另外一架牢笼里,而早已没了气力的靳时雨被扔在他的身边。他们把勒得人浑身发紫的麻绳拆了下来,换上手铐。谢臻的四肢终于短时间内获得了解放,他疲倦地靠在笼子的一角,沉默的方隅之间,他们没有任何人开口说话,只剩下两个人心照不宣的喘息声。

之所以把他们关在一起,无非是因为,唐纪觉得,他们两个人的命,是绑在一起的。

谢臻的嘴巴很干,干燥到起了皮,他随意舔了舔,沉沉呼出一口气。

率先打破沉默的,竟然是谢臻压根都不清楚是否还活着的疤脸,他声音很沉很低,像是已经很久没有喝过水了。

“你怎么……”

“也到这里来了。”

靳时雨虚虚睁开眼,静静地瞧着谢臻,罕见的一句话也没有说。谢臻头靠着铁杆,沉默片刻:“很好笑吧,上次见到你还威风凛凛,这一次就和落水狗一样了。”

“不好笑。”疤脸艰难地翻了个身,瘦削的脸看上去有些恐怖,眼眶、脸颊几乎都下凹了,没有半点活人的样子,活脱脱像一个活死人。昏暗的房间内,看不清人的眼神,可谢臻却能接受到疤脸那令他如芒在背的视线。

疤脸深呼出一口气,像是在斟酌着什么,直到持续了不知道多久的寂静,他才郑重其事地开口,声音干涩嘶哑,每说一个字,都像是从咽喉里生硬地挤出来一样。

“我和文慧,也算是一段露水姻缘,她信任我,依赖我,但是我却骗了她不少,她以为我死了,大概又发了不少脾气。我跟着文慧做事,很多事都耳濡目染……”

“在我最新一次换的住宅里,有我带过去的东西。”疤脸喘了口气,又缓缓闭了闭眼:“是我从文慧那里得到的,东西不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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