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菜不光考厨子的手艺,还比较费时间,灶前离不得人,那鸡放进去之后五分钟就需要翻一次,很麻烦。
杜娟也跟着商小军一起去厨房了。
商蓉还跟他俩说,不知道哪儿差了点什么,她闻着味儿不够香醇。
杜娟笑道:妈,你教我,以后我来做。
商蓉叹息,人老了,脑子也不好使了,有些步骤我都记不太清了。要是哪天能去省城那边,我带你上饭店里吃去,我师兄做这个,手艺比我还要好。
其实商蓉一点都不老,今年才四十七。
杜娟本来还想顺着话头跟她聊聊以前的事,商小军对她使眼色了。
看来商小军不希望她跟商蓉提回村前的那些事情。
的确,那几年发生在商蓉身边的都不是什么好事,丈夫的死,她自己受伤,双目几乎失明。
也不知道是不是这酱油鸡勾起了商蓉的回忆,吃饭的时候商蓉不像以往那样话多了,有些沉默,只有跟先祖们敬酒的时候才说得有些多。
说是跟先祖们敬酒,其实就是商家这边的先辈,简家那边,除了商小军的父亲,并没有摆上多余的酒杯。
是的,商小军在没改姓之前姓简,还有一个特别有文艺气质的名字,叫简陌尘。
名字是商小军父亲取的,来自紫陌红尘拂面来这段诗句。
上辈子,商小军跟人说,他的名字就是父亲当时心境的一个写照。
那时杜娟还不怎么明白,后面等他回了简家,当年的事陆续被提起,杜娟才渐渐懂得商父当年所面对的无奈与悲哀。
杜娟能看出来商蓉情绪有些低落,也不知道是因为丈夫,还是在伤感自己的命运。
不过商小军倒是没什么,跟平时一样大口扒饭,给她夹菜,还说这酒不错,多喝了几口。
商蓉说:小军,也陪你爸也喝一杯吧,省得他孤零零的一个人,可怜。
噢。
商小军跟商蓉座位旁边的杯子碰了一下,仰头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喝下之后,杜娟见商小军眼睫有些红。
想来,他也没有表面所看到的那么平静吧。
媳妇儿呢
对于商小军的父亲,自己那位过世十几年的公公,杜娟也不知道怎么说,两世加起来对于那人的了解实在太少。
上一世商蓉过世之后,杜娟很少听商小军提起他,除了家里的集体祭拜,单独的缅怀根本没有。
算起来,他当年过世时商小军八九岁的样子,懂得一些大道理了,不过对于这个父亲,他表现得一直比较淡漠。
当然,逝者已矣,生者要放下过去继续向前,这也是正确的。
不过当夜里收拾好上床准备休息的时候,杜娟还是忍不住劝慰了他两句。
以前那些事都过去了,现在是新社会,什么都不一样了,以后咱们好好做生意,谁也不理,谁也不靠,用自己的双手创造未来。
如果可以,杜娟并不想他跟简家人有什么牵扯。
简家那些堂兄弟姐妹、叔叔婶娘们,都不是省油的灯。
商小军正坐在椅子上擦头发。
这几天越来越热了,他天天都在外面跑,夜里上床前都要洗澡洗头。
商小军将手里的毛巾往架子一挂,有些好笑地看着她,干嘛突然说这个?
杜娟啧了声,我这不是见你刚刚在饭桌上眼眶都红了嘛。
商小军惊讶,有吗?
杜娟:没有吗?那可能是我看错了吧。
他不承认就算了,这种事情没必要纠结。
商小军坐到床沿,伸手刮了下她的鼻头,你这脑袋瓜怎么长的,净喜欢瞎想。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这么重要的时刻,我哪有心情在意别的。
商小军说着就凑了上来,气息直接喷在了她的脸上。
杜娟一个激灵,捏着被单的手都紧了。
这人干嘛啊,突然就凑上来了,怪撩人的。
杜娟问他,今天是什么日子?
案子了结日?
听他的口气不是说这个啊。
他生日?
不对。
商蓉的生日?
肯定也不是。
如果是先前饭桌上就会提到了。
杜娟想不到了,可这人却挺重视的。
难不成跟简家那边有关,比如他父亲的生日忌日之类的
正这么想着,额头又被弹了一下。
商小军:又乱想了。
杜娟:那你倒是说啊。
这人真是的,不喜欢自己瞎想又不直接了当地说出来。
商小军没理她的话,直接就亲上来了。
唉呀,不是正在说事吗?
杜娟:你,还没,说清楚呢。
商小军却是再也不说话了,嘴巴没空。
今晚这人有点不对劲啊。
杜娟想推他,推不动,最后也被他带动起来了,气息越来越急,直到上衣没了,她才回归理智,把他的手按住。
干嘛呢?又乱来了。
商小军停住,黑眸紧紧锁着她,媳妇儿,到日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