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一国舅爷生不出子嗣了呢?毕竟国舅府的姨娘也不少,近十年都没有生养出孩子,根本说不得出在国舅爷自己身上,这样一来国舅府就更得器重女儿了。就像豫王太妃说的那样,如果有长子,这位冯二小姐可真就只能从冯家拿点银钱出去了。那话,恐怕就是冯二小姐说的。当年豫王府和冯家顺利联谊,谁知道豫王萧煜能不能接替皇位?豫王登基,冯二小姐可就走了跟冯太后一模一样的路了。那时候,别说一个国舅府,整个冯氏族里都要仰仗她过日子。“母亲,”冯二小姐看向孙夫人,“您听听她这话是不是可笑?我还没出嫁却要算计我的兄长?”冯二小姐抿起了嘴唇,她深深地望着孙夫人,只要母亲此时护住她,豫王太妃也就不会继续说下去。孙夫人却依旧没有开口。花厅里的女眷也都发现了端倪,难不成冯家抓来抓去,却找到了一个内鬼?豫王太妃自然更要抓住机会:“虽然二小姐没能嫁给我家煜哥儿,但二小姐就没想过入宫吗?”女眷们互相看了看,前些日子还有传言出来,冯家盯上了小皇帝的后位,现在看来果然是真的。豫王太妃道:“入宫之后更需要母家支撑,这个节骨眼上冯家大爷没了,那眼下只有将二小姐送入宫中,将来母仪天下,才能支撑冯家门庭。”“住嘴。”豫王太妃这是影射冯家外戚身份掌控政局,孙夫人如何听不出来?“我们冯家没有这个心思,”孙夫人道,“皇上尚年幼,也不可能在这时候选人入宫。”豫王太妃嘴角扬起。听听说的是冯家没这个心思,可不是冯二小姐没这个心思,她这算是扳回了一局。豫王太妃正想着如何才能进一步说服孙夫人。冯二小姐道:“罗镇害我兄长是父亲眼所见,勉县那边也确实有叛党私下囤兵,你再狡辩也是无用。”“母亲,不如先将勉县那些人都杀了,”冯二小姐目光中露出几分凶狠,“就算现在对勉县幕后之人心中存疑,杀掉那些人,断其手脚总是没错,之后朝廷可慢慢查问,真的怀疑到我,我也愿意去大牢中听审。”既然她和母亲之间的嫌隙化解不了,她也不会让豫王府好过。“刚刚太妃对那个未及冠的孩子很是关切,”冯二小姐嘴角扬起露出笑意,“不如就从那孩子开始。”冯二小姐说完看向孙夫人,孙夫人也颔首,花厅里的护卫立即走了出去。豫王太妃手脚冰凉,眼前都是萧祈的模样。她的孩儿。她的祈哥儿。正当她浑身开始发颤时,外面传来尖叫声:“不要杀……不要杀……不要动我家孩子……我都说……我说……”豫王太妃眼睛一睁,立即向外面看去。一个满身是血的妇人疯疯癫癫地跑过来哀求:“我们庄子里的二爷是老豫王的子嗣,是真正的王府嫡子,是太妃的孩子,真的……我说的都是真的……你们放了他吧,他是我的……”妇人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护卫伸手提起了领子,一路拖拽向花厅,妇人本就受过刑,被这样一拖,撞到身上伤口,疼得眼睛直翻,被丢在花厅地上,半晌才缓过神来。这是孙夫人早就安排好的,不止要吓豫王太妃,也要审讯那些抓到的人,但凡有一人招认,罪名也就定下了。“太妃,”妇人先看到瘫坐在一旁的豫王太妃,就像抓到了救命稻草,“太妃,您救救二爷吧,您承认了二爷的身份,二爷就能活了,我的儿子也能活下来。”他的儿子被当成二爷抓了,眼见就要被杀,她如何能不急?豫王太妃看着那快要癫狂的妇人。妇人接着道:“我们二爷是老豫王和太妃的孩子,豫王府的正经嫡子,是……”妇人话没说完,“啪”地一声响,脸上被狠狠甩了一巴掌。豫王太妃的手还没收回,脸上是疾言厉色的神情:“是谁,让人这样说的,是谁指使你来冤枉豫王府,是谁?” 不顾豫王太妃这一巴掌下去,妇人被打懵了。她被抓之后,也没想说出实情,直到她儿要被拉去斩首,身为一个母亲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儿子被杀死?她着实熬不过这一关,她想太妃应该也是一样,如果太妃对勉县不理不睬,她能想到在冯家的围剿之下,大家都会落得什么下场。于是她下定决心搏这一次,可是没想到太妃会是这样的反应,仿佛她和勉县与太妃没有任何的关系。“这是我与王爷的孩儿,你们要好好护着。”“将来若是被人发现他的存在,我便豁出豫王府和我的性命来保他。”这是太妃亲口说过的,为何现在却变了?大家被抓了,死了那么多人,难道还不到时候?“太妃,”妇人想要说清楚勉县如今的情形,她要告诉太妃,如今是最危急的关头,她亲眼看到了二爷受伤,“二爷,现在生死未卜,再不……”又是一巴掌打过来,妇人眼前一阵发黑。豫王太妃面容一冷:“老王爷过世那么久,我寡居在家,哪里来的孩儿?我堂堂豫王府太妃,岂能任你们这样折辱?”“老王爷,萧煜我儿,你们在天有灵,都睁眼看看,看看咱们豫王府,被人冤枉成什么模样……”“你们身上那赫赫战功,又有谁会记得?”“老王爷,煜哥儿,我愧对你们啊!”豫王太妃说完,脸上神情变得端庄、肃穆,她忽然站起身,整个人向屋中的柱子上撞去。
“拦住她……”冯二小姐疾声吩咐,旁边的护卫立即上前拉扯,然而豫王太妃用足了力气,护卫只扯掉了豫王太妃的衣袖。碰撞声响传来,花厅里的女眷不少人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豫王太妃整个人倒在了地上,鲜血从她的额头处涌出。孙夫人怔怔地看着这情形,她着实没料到,从进门就如同鹌鹑的豫王太妃,会突然有这样的举动。不,这还是其次,她最没想到的是,豫王太妃会不顾亲生儿子的安危……但凡一个母亲,不都会想着如何将儿子救出,而不是自己脱身了事?豫王太妃这样,她都有些恍惚,难不成是老爷打听错了?勉县那孩子并非豫王太妃的骨肉?冯二小姐快步走过去查看,豫王太妃晕厥在那里,但鼻息犹在。人还活着。冯二小姐皱起眉头,目光更加幽深,真的想要死的人,就不会在最后时刻收力。分明是有人开口供述,豫王太妃生怕自己无法抵赖,才想出这样的主意。应该一早让人将豫王太妃看管起来,刚刚她也是被拿捏住,心里慌张,否则绝不会犯这样的错误。后悔来不及了,既然还没给豫王府定罪,就要让人救治豫王太妃。“母亲,”冯二小姐道,“我去唤郎中过来,一定会将太妃治好。”人只要还活着,别的事还可以慢慢查问。冯二小姐看向旁边的妇人:“你也瞧见了,事到临头,能救下你儿子的只有你自己。”妇人早就呆愣在一旁,眼看着豫王太妃被人抬走。“我说的都是真的,”妇人喃喃地道,“我们只是在庄子上侍奉二爷,什么都没做,我也什么都不知晓。”冯二小姐看着那妇人:“既然你家二爷是豫王府嫡子,为何要养在勉县?”妇人抿了抿嘴唇:“因为……”她哆嗦着嘴唇说不出话。冯二小姐看向护卫,护卫走进院子,片刻之后,又传来惨叫声。妇人整个人一抖,终于忍不住:“太妃喜欢二爷,想要二爷承继豫王府。”妇人快被折磨疯了,缩在地上瑟瑟发抖,刚刚被打了两巴掌,又看到豫王太妃那疾言厉色的模样,之前的那些坚持,好似都无关紧要。“我是五年前才进庄子的,之前在庄子里做活计的是我婆母,婆母身子不好了,才让我顶替上,婆母临去之前,嘱咐我……说……”妇人即便情绪崩溃了,但说到这里还是有些犹豫,那是一个奴仆的自觉,不应该在重要的事上背叛主家。冯二小姐道:“你只管说,说完了,我保你和你儿子不死。”“其实我们知晓的不多,姜嬷嬷,姜嬷嬷最清楚,”妇人说着还害怕地向门外看去,“我婆母与姜嬷嬷一直交好,就听到一言半语,姜嬷嬷说,二爷才是豫王府最尊贵的主子,那会儿大爷还在外征战,被朝廷重用,我婆母还觉得奇怪,为何姜嬷嬷有这话,谁家还不都是嫡长子最精贵。”“虽然我婆母没想明白,但婆母觉得姜嬷嬷不会骗她,嘱咐我,若是想要将来有个好前程,就得跟对了主子,无论何时都要跟紧了二爷,那才是豫王府的将来。”花厅里的女眷互相看看,今日在冯家听到的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