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双足一点,身子已跃起一人多高。马上两名金兵不敢贻慢,两柄长刀齐刷刷平砍而至,一刀砍其腰腹,一刀砍其头颈。
陆无风从未见师父临敌,此时见此情景,不由捏了一把汗,心想师父向上窜高,上面一刀终是躲不了,向下缩身,也已不及。
只见石人清也不挥刀,也不窜起,也不矮身。一个身子竟平平从双刀中钻过,上刀贴背批过,下刀掠着其胸腹一扫而过。这一下当真惊险已极!
马上两人本以为一击必成,哪料到他竟能避过。心中惊惶难言,正自发楞。只见石人清也不回头,双足向后踢出。这一下,两足实实蹬在两骑兵背心之上。
石人清一蹬之力,何止百斤。便如两个大铁锤砸在沙包之上。“扑扑”两声,两兵士顿时口中鲜血狂喷,从马头上倒撞下去,哪里还有命在。
石人清一击得手,拉了陆无风,向路边小路急奔。奔得片刻,眼见眼前是一片猛恶林子。心中喜道,只要进了林子,便捡树丛茂密处行走,料得骑兵必难追入。正自寻思,忽闻后面马蹄声疾。急回头看时,只见四匹马飞也似的扑上前来。
石人清久在北国,一看马上人服饰,当先的乃是一名百夫长,后面是三名军兵。百夫长手拿一支狼牙棒,骑一匹黄马,身材甚是高大威猛,坐在马上竟比其他几人高出一个头还不止。其它三名士兵二个持长刀,一个使一对铁锤。那百夫长所跨之马甚是神骏,只跃得数跃,已在石人清眼前。
百夫长狼牙棒当头辟下,石人清向左一跳,棒子打了个空。这百夫长不等招式使老,已将棒头挽起。往石人清扫了过来,石人清已不及闪避。“当”的一声,单刀与狼牙棒交击之下,火星四溅。
那狼牙棒本极沉重,哪知此人使来竟毫不费力。石人清心道:“今日算是遇到对手了。”当下抖擞精神,两人一棒一刀斗在一起。此时后面三骑也已赶到。
两持刀兵士前后向石人清刺来。那使锤之人一看陆无风立在边上,双锤当头向他砸来,陆无风虽无临敌经验,但数月来武功已颇有根基,当下向右一闪,双锤打了个空。那人见连个小孩子也制不住,不由大怒,再次扑上。
此时石人清已一拳击在一名持刀兵士胸口,此兵立毙于马下,单刀脱手坠地。另一人见势不妙,掉转马头,双腿一夹马腹,便欲向来路逃回。石人清见机不可失,当下将地下那柄单刀用脚一挑,接在手中,将劲力灌于臂上,将单刀朝那人奋力掷出。那人正纵马急奔,如何顾得身后,“哧”的一声,单刀自后背插入,直通前胸穿出。
那百夫长见石人清瞬间连伤两人,神勇异常。那敢马虎,将一杆狼牙棒使开了,呼呼风声已将石人清卷在其中。当的一声,狼牙棒打在刀头之上,那刀竟折为两截。
石人清见势不好,不敢恋战,正要窜出,那百夫长已将棒拦腰扫来,只见他身子倒翻,左手迅速挥出。那百夫长正自得意,突觉喉头一痛,一柄柳叶刀已插入咽喉。
石人清一脚将那百夫长踢于马下,抢了狼牙棒,飞身上马。见那边使锤士兵正将陆无风逼得眼看已无路可走。当下大喝一声,纵马冲将过去,只一棒便料理了此人。就在马上轻舒猿臂将陆无风提上马背,两人纵马奔出。
此时后面大队人马已赶到,这马驮了两人,脚下如何跑得快。眼看后面尘土连天,已卷到近前,石人清对陆无风叫道:“抓紧马缰,快走!”说完,双足一蹬,飞身下马。
陆无风大叫:“师父,你”那马背上少了一人,顿觉轻松,当时扬起四蹄,发力狂奔。陆无风耳边只听得呼呼风响,后面兵刃相击之声越来越远,终于再也听不见。
也不知过了多少时侯,那马一口气奔出足有百里,终于慢了下来。
陆无风初时紧紧抓了马缰,伏在马背上,生怕一不小心掉下马来。这时见马速已缓,直起身来,将缰绳勒住。那马见主人示意,当下收住脚步,停在路边。
无风向路边一望,见此处是一处不大的村庄,村前是一家茶馆。茶馆之前,乃是一片开阔场地,场上数株大树将此场罩得密实,不漏丝毫阳光,场上摆了数张破旧桌椅。此时正是盛夏天气,场上数名过路客人正在树下桌旁坐了喝茶歇脚。
陆无风在马上驰得这许久,口中已是渴极,当即下得马来,见无人上来招呼,当下自个将马在树上系了,径直走进茶馆。
茶馆老板是个五十多岁的老头,正倚在门口一把木椅上打盹。陆无风到得门口,叫道:“老丈,在下过路客人,可要得一碗茶喝。”
老头听得有人叫唤,打了一个叽呤。睁眼看时,见是个十来岁少年,虽一身布衣,但顾盼之间颇有一股英气。当下笑道:“小官人可是叫老儿,小铺别的没有,茶水倒是不缺。你稍坐,老夫这就给你冲上一壶。”
陆无风见树荫下桌旁已无空位,当下在茶馆中找个小凳自顾自坐了。不多时,老头泡上茶来,陆无风喝得几口,口中但觉清香无比,心下赞道:“想不到这荒村野店之中竟有如此好茶。”此时忽又想到石人清及云飞扬等众位英雄尚与金兵周旋,恐怕已遭不测,心中不由得极是担心。但他随即又想道:“师父和云寨主等武功高强,必能全身而退。”心下顿时又宽了一些。
他心中正自胡思乱想,突然听得西北方向隐隐传来马蹄之声,声音由远及近,竟是奔茶馆这边而来。陆无风一颗心几要跳出胸膛,暗想:金兵怎会来得如此之快?莫非我路上留下了什么痕迹?
正寻思间,只见大路上来了两骑马,马上之人却不是金兵服色,陆无风一颗心终于放了下来。
陆无风定睛看时,见所来两人是十七八岁年纪的少年,一样打扮,一袭紧身白衣,外披青色披风,腰上挎了一口短剑。
两人到得屋边也不进屋,也不落座,就势站了。
不多时又听得蹄声突突,又来四人也是这幅打扮,同样在场上站了。
如此不到半个时辰,共来了一十六人,站在此小茶馆周边各方位,已将茶馆团团围上。
所来之人也不说话,那茶馆店老板见了这阵势,隐隐觉得有事要发生,不由得愣在哪里,也不知上前招呼好不是不出声好。
陆无风正看得出神,只见官道上一骑白马款款而来,马上乘的是一中年人,所作打扮也和前面十六少年差不多,唯一不同的是披风之上以五彩丝线绣了一只大鸟,那鸟儿绣得甚是灵动,马匹奔跑之下披风扬起,那鸟似欲振翅飞起一般。
见到此人,那先到的十六少年一齐躬身行礼道:“堂主,属下等已将点子看住。请堂主示下如何发落。”马上那人微一摆手,众少年一齐退下。场上喝茶的众人一看不对,早有人开始溜走,不多时数张桌子边的茶客已走得干干净净。只有西首一桌还有一人,头戴一顶草帽,帽沿拉得极低,面目一时看不甚仔细,正自低头喝茶,似乎对眼前发生的一切并未在意。
只见那堂主跨下马来,径直走到这茶客面前,将手一伸,笑道:“拿来!”
那茶客缓缓站起,陆无风这才看清,只见此人四十多岁年纪,方面虬须,面色微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