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们方才七嘴八舌,吹嘘林七像变戏法一样,只凭一点胭脂水粉,就把自己完全扮成了另一个人的模样,将她夸得神乎其技世间无二。若蓝衣人没有亲眼见过,定会认为这些是牛皮吹破天的大话,可事情就那么真真切切的发生了。接手工作已有数日,蓝衣人不是没想象过这个看起来一派单纯的林七实则心机深重,趁着某些机会使出了摆脱她追踪的手段,桩桩件件都精巧复杂。然而,真到了这一天,林七竟然什么都不屑做。对方只是用她也清楚的“林七擅画”一点,给自己画了一张栩栩如生的、属于别人的脸,然后大摇大摆走出了她的视线,留下一纸骂她“傻逼”的书。蓝衣人懊悔不已,模样能改,骨相和习惯却骗不了人,为什么,她之前没更认真地观察离开那人的身形步态呢?到如今,说什么都成了空谈。蓝衣人知道,很早以前,林七就办好了铺面转让的契书,转让对象是她以前的丫鬟,恐怕那时候,林七就做好了离开帝京的准备。跑便跑了,这厮偏偏还煞有其事地还留下什么“大难临头”、“何处不为家”的轻佻妄言!想着即将开宴的西宫拜月之会,蓝衣人一时心头也浮想联翩。穆城王会在宴会上出什么事吗?莫非对方如此不可依靠……那双凛冽的凤目在心中一闪而过,蓝衣人打一个寒噤,收消心中的种种念想。穆城王此刻已经入宫,她没有办法立刻向其报告林七的事;对方若是出事,一时半刻也牵连不到自己头上。目前她唯一能做的,只有一件事——穆城王她,不许这位前庶妹有任何画作遗落他人之手。黄昏时分,药铺。临近仲夕节的晚上,看病的人寥寥无几,毕竟,家家户户谁不盼望今夜团圆呢?整理着今日写下的种种药方脉案,柳砚青一一将它们归纳整齐,起身正要将之放入木箱当中,却突然嗅到了一股燃烧的味道。味道是东边传来的。这里和小湘的书舍,只隔了两堵木墙。“李叔?陈叔?”放下脉案,他边抬步向外走,边嘱咐药铺里的两位药工:“似乎有东西烧起来了,你们先停停手,找一找是不是哪里走了水。”走水是件大事情,两位药工立刻应了,起身查看屋里,柳砚青则走到门外。书舍的门已经关了——今日是节日,魏寻书姑娘恐怕早早回家过节去了。他往两家铺面的夹道里走几步,行到书舍后库的位置,果不其然,烧灼的气息逸散的更重了,甚至融合了某种木头被焚烧的异香。以魏姑娘的秉性,绝不可能令书舍有着火的隐患。他毫不犹豫回了药铺。“柳大夫,怎么了?”看他柜子里翻出砸药的铁锤便往外走,李药工不明就里喊出了声。没有停步,柳砚青只留下一句让他惊慌失措的交代:“林老板的书舍可能走了水,门锁着,你去拎水,叫陈叔去借把斧子来,或许用得上。”医者在书舍门前站定。握住锤柄,眸光下视,他面上不再有平日若清风朗月在怀的从容温和,取而代之的,是深潭般不可捉摸的平静。观察两眼横锁的构造,双手握柄,他抬起两臂,高高举起过头,紧接着快速、准确而极具力度地持锤砸向挂住横锁的锁环。金属相撞,铮然有声。常年炮制药物,医者并不像表面看上去那样文弱,略微活动手指,缓解传递回锤柄的震感,目光依然平静,他举起锤,毫不拖泥带水,干脆利落地砸下未完,是的,这个节点还不到设想中(一)的断章。叹气。断网这些天,对湘湘林沅和小柳的许多情节有了很多更合情理与人设的丰富。比如,用高超绘(化)画(妆)技巧摆脱监视吧,比如林沅不愿意湘湘画作外流啊(有暴露身份的风险),再比如小柳奋起砸门啊。可以说,这章的内容在(一)发出来的时候,基本没想过会有,写着写着,自然而然就从笔下出来了。关于毁画恭喜林沅又做了一件让湘湘讨厌你的事呢。但是啊但是,我给这家伙挽尊一下,怎么也不是在湘湘面前毁的对吧。正是因为不想当着湘湘的面毁画,他才指使手下从其他人手里买呀等画送给小柳以后再从小柳那里偷偷拿走啊(可惜偷拿这点因为湘湘和她手下爆了所以变成了烧画,林沅完全不知道呢)小柳听了都要对林沅说一声:我谢谢你全家。关于砸锁这个情节可以有别的触发方式,但我觉得小柳设定是从容温和的智慧型人才,从来都君子动口不动手的,难得动一次手暴力解决会比较酷。不破窗而是砸锁也是这个原因,破窗容易,但破门而入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