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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喜欢的不是我(1 / 6)

给宋听雨做完简单的止血,他自己红着眼拿床单去卫生间洗。趁这个时间我收拾干净身上和地上的血,捡起断掉的手指出了门。

我没有去学校,而是在路边找了家药店买福尔马林,随后带着东西回到家。这个点贺玲还在睡觉,因为药物的缘故她睡的很沉,我轻声进到卧室,从抽屉里取出一个玻璃瓶,往里面倒入福尔马林。

拿出装在兜里的手指,我细致观赏一番,白皙指肉里包裹的骨头是断的,截面的血肉颜色鲜活。宋听雨的手很好看,如今右手断了一根小指,那只手已然成了无法复制与媲美的艺术品。

我舔了舔裸露在外的血肉,很腥涩的味道,如果吃下去就会被我的肠胃消化吸收,被酶分解成蛋白质和脂肪,我的身体会真正融进宋听雨的一部分。

光是想象到这一点就让我整个人由内而外的颤栗,灵魂在叫嚣,吃下去。让宋听雨真正地长在我身上,成为我的骨头,从我的血肉里生出心脏。如果是宋听雨,我可以接受和他一起变成畸形态。

我们指心相连,肺腑相融,我就是宋听雨,宋听雨就是宋秋迟。

本该如此不是吗?我们承受着同样的罪恶和过错,我们同样低劣、下贱、龌龊,拥有同一个恶心的爸和可悲的妈,我们甚至继承了同等劣质的基因,他是个害无数人家破人亡的人渣,我是个制造继父意外死亡的神经病,注定谁也不比谁好过。

修剪干净的指甲,粉嫩的甲肉,骨骼分明的指节,都和宋听雨一样漂亮。

我舔舐手指里还在渗出的鲜血,用舌尖挑开指骨周围的肉,牙齿叼出森白的断骨,捏在手里,舔干净上面的杂质。

书桌前的墙上挂着一块黑色的幕布,我的目光在上面停留许久,最终还是没忍住将幕布揭了下来。

幕布下是一面黑板,黑板上密密麻麻贴满了照片,有在赌桌上发牌的,有在跑车里谈笑风生的,有在别墅的私人泳池边自慰的,还有在酒店和女人做爱的……

照片上的人无一例外都拥有一双深蓝色的眼睛。

我跟踪监视了宋听雨六年,从12岁那年于国楷欠下赌债开始,两千多个日日夜夜,我都在看着他。

我看他被万众簇拥,看他潇洒人间,看他在床上怎么操别的女人,看他被性瘾折磨的欲火焚身,看他跪爬在地上插自己的后穴,看他对着一根按摩棒发情,看他在高潮时叫我的名字。

没错,宋听雨一个人自慰时想的是我。

分开的十五年来他从没见过我一面,更不可能知道我的长相,从他的鼓点。大风呼啸过雨水,在空气中碰撞出激烈的打斗声,偶有树杈砸在铁窗栏杆上。

窗外电闪雷鸣,夜黑得阴沉。

我躺在床上,听黑暗中响起一阵窸窣声,一双手从后面抱住我的腰,我没有说话,也没有任何动作。

温热的气息喷洒在我的后背上,几乎是气声的一句,“小迟,会不会热?”

安静几秒,我睁开眼,转过身正对着宋听雨,我感受到他呼吸一滞,睫毛不安地颤了颤。

一阵无言后,他深吸一口气,小心翼翼地往我怀里靠了几厘米,随后完全不敢有所动作地僵持在一个很近的距离。又过去几分钟,他才伸出手抱住我,把脸埋在我的胸口。

等了一会儿,确定我没有什么反应,宋听雨才缓缓呼出之前的紧张和害怕。

“你还在发烧吗?”宋听雨问得很轻,仿佛怕再大声一点就会敲碎对彼此来说过于不真实的当下。

我嗓音里的情绪很淡,“刚才出过汗了。”

现在反而是宋听雨的身体更烫一点。

我们在浴室里做了两个小时,宋听雨到最后已经射不出什么,即便如此性瘾也只是稍有消退的迹象,直到现在,他的性器还处于半硬的状态。

最后一次做的时候,宋听雨在高潮的同时完全失禁了,淡黄色的尿液滴沥在地上,被打开的淋浴冲入地漏。他的身体微微发抖,深蓝的瞳孔失焦,这种程度对性瘾来说算不了什么,至少再做两三次都没有问题。

但宋听雨却在勃起后哑着嗓子对我说,“小迟,不做了好不好?你喝了酒,继续做明天会头疼的。”

做爱时卫生间里到处都是水,原先的衣服被弄湿到不能穿,他身上又换了一件我的短袖,长度刚好能盖住屁股,所以宋听雨底下没穿裤子,只有一条棉质内裤。

他身上的热意沿着相触的肌肤传递过来,像在暴雨如注的夏夜抱了一个暖炉,内薪取之不尽,一如他演技很烂的执着。

“白天在干什么?”我突然问。

“嗯?”宋听雨困了,说话的声音有点黏糊,“在……想和小迟有关的事。”

我平静地问,“想我什么?”

“很多……很多。”

宋听雨脑袋拱了拱,毛茸茸的头发蹭着我的下巴,“想你小时候,特别爱吃糖,每次他们吵架……给你吃水果糖你就不哭了。”

他笑了笑,“我记得有一次,他们吵的特别厉害,我抱着你躲在衣柜里,我问你,要是他们离婚了,你跟爸爸走还是跟妈妈走?”

“你问我,离婚是什么意思?我说……就是两个人要分开了。你知道你说什么吗?你哭着说,那你不要和哥哥离婚。”

说到这宋听雨顿了一下,他轻声道,“对不起,哥哥答应了你,却没能做到。”

我问,“还有呢?”

宋听雨说,“还有啊……其实小时候,你进过一次医院。”

他的声音低下去,清冷的好听,难得没有以往的谄媚,“那天我和妈妈一起出去买菜,只留你和爸爸在家里。回来的时候,打开门,妈妈却站在门口不动了。”

“我看到爸爸掐着你的脖子,往一动不动的你嘴里灌酒。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头破血流的妈妈哭着拉住手里握着碎酒瓶的爸爸,让我带你去医院。”

“你那么小一点,白的发灰的脸靠在我背上,冰的我忍不住发抖。我背着你跑到医院,看你被推进急救室,后来我坐在门外的椅子上,什么也想不起来,就像做了一场梦,脑海里全是你嘴唇发紫昏迷不醒的模样。”

宋听雨抱的更紧了一点,“其实我很庆幸,妈妈带走的是你。你太小了,他又不会给你买糖吃,你哭了没人哄怎么办?”

“小迟,你哭起来可烦人了,有时候哭的惹爸爸不耐烦,他还会打我,所以小时候我特别怕你哭。”

沉默几秒,他说,“可是那天你没哭,我却哭了一路。”

宋听雨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睡着前他迷迷糊糊地嘟囔着,“怎么现在,长大了,不爱哭,也不爱吃糖了呢……”

他说的这件事我有一点印象,不过模糊的记忆中并没有宋听雨的身影,我只知道自己某一次从医院醒来后,身边就只剩江烟了。

江烟没有向我解释为什么要搬家,也没有解释宋听雨和那个男人为什么不见了,她只是沉默又疲惫地拉着我的手,浑然不知带我去往的是另一片苦海。

窗外的雷雨仿佛一声声警告,狂风如厉鬼般怒号,耳畔是宋听雨浅浅的呼吸声,在这种场景下,我却感到前所未有的宁静。

整个世界在此时此刻静止,冰冷的仓库化身为温暖的巢穴,那些并不算真心的真心掷入一潭死水,激不起半点涟漪,也不会有任何回响。

没有声音,也就意味着它逃过了被拒绝的宿命,实实在在地埋进了水底。

而做一潭死水的养分,只有被吞噬的结局。

不会有任何植物丛生,不会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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