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过来握住秦芬的手:“多谢芬儿,许多事,我都明白的。”
杨氏远远坐在上头,瞧见吕真和秦芬两个人头并头说得亲亲热热,心里大为满意。
方才听贞娘赞了这吕真会交际,此时看着,这姑娘也并不曾舍了旧友,足见是个真性情的厚道人。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既是如此,秦家的长媳,便是这位吕姑娘了。
回得府去,杨氏便喜气洋洋地吩咐人加菜,又命人给外书房递话,要请老爷回来。
丁香出得上房的门来,吐一吐舌头:“今儿太太可遇着大喜事了。”
这伶俐的劲头是好的,可是嘴上没个把门儿的,这却当不好差事。
碧玺把丁香的模样瞧个正着,不由得眉头一皱,可是她如今已不是秦家的管事丫鬟了,只好强自忍住,把头扭向了一边。
桃香怎么会瞧不出碧玺的意思,可是她身份不够,哪里能说上房丫头的好赖。
想了一想,桃香倒真想出个人来,对碧玺委婉提起:“碧玺姐姐,如今茶花姐姐回上房了,你等会儿可要和她叙叙旧去,如今她接了你的差事,管着我们这些小丫头呢。”
碧玺且喜家里还有懂事的丫头,不由得大大松口气,远远望见秦览来了,干脆寻个由头,躲了下去。
秦览早望见了碧玺的身影,他如今对这丫头早没有意思了,可是却也总记着这个样貌出众的奴婢,瞧见她在门口,知道必是嫡女回来了,还没进屋,便哈哈笑了起来:“贞娘回来了?怎么还不出来迎接爹爹?”
屋里众人听见动静,都笑了出来。
秦贞娘望一望母亲心绪大好,干脆开个玩笑:“我如今回家,可是贵客了,哪有贵客迎接主家的道理。”
杨氏脸上虽然还带着笑,眼帘却忽然垂了下去。
秦芬知道,杨氏是被秦贞娘的那个“客”字给触动情肠了,连忙接出门来,一边替秦览掀起帘子,一边笑着岔开话题:“今日是我来迎接父亲的,父亲还请将就将就吧。”
方才屋里的对话,秦览隔着门帘听得分明,嫡女出了门去,倒更心直口快了,这是女子的福气,他这做父亲的自然高兴。
然而,对于五丫头的机变,他却也感到意外。
对于秦芬这女儿,秦览只有个忠厚懂事的印象,这五丫头不如长女灵巧可人,也不如嫡女端方贵重,甚至还不如六丫头乖巧讨喜,他一向是不看重的。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妻子这些年倚重这孩子,他一向以为是图个省心省事,不料这丫头机灵起来,丝毫不逊色于淑丫头。
秦览在心里默念一句“大有可为”,笑呵呵在杨氏对面落座了:“远远就听得屋里欢声笑语的,想来今日的事,是顺顺利利的了。”
杨氏丝毫没有避讳两个女儿的意思,点头应了一声:“是,恒哥儿对那吕姑娘,很是满意。”
秦览捋一捋长须,微微颔首:“既是孩子满意,我也没什么可说的了,这事便有劳夫人操心了。”
这话出来,不光是秦芬,就连杨氏也有些意外,前些日子父子两个吵得天翻地覆的,怎么如今一句话就点头了?
秦览看一看妻子一时无言的样子,又哈哈一笑,仿佛是在找话,又仿佛是在替自己解释:
“我这些日子也出去交际一番,听说那吕家从前也算是个正经的中等人家,后来是阴错阳差才落魄了,那吕姑娘是七八岁上才没了母亲的,后来又由那位吕夫人的教养嬷嬷亲自养大,想来规矩体面是不缺的,如今恒哥儿既说好,我也没什么可说的。”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只怕旁的都是其次,听说那吕家如今攀上了范离的高枝,这才是顶顶要紧的。
杨氏腹诽一句,却不曾淡了笑容:“既是老爷也这样说,那该办的事,就要紧着办起来了,我明儿就去请人走礼去。”
这桩婚事,丈夫不来添乱已是很好,杨氏哪里还会求别的。
秦览无可不可的:“好,就听夫人的。”
议完了大事,用过了晚饭,秦览一刻也不多留,丢下擦手的布巾,起身就走。
从前秦贞娘还要操心父母的,如今自己也嫁做人妇,许多事情又比以前明白些,这时干脆主动替母亲找补:“娘,我今儿不回五丫头那院里了,我和你睡。”
初夏时节, 秦贞娘在姜家已用上了凉簟、瓷枕,杨氏这里,却还是铺陈着薄纱被褥。
秦贞娘换了寝衣,往床上一坐, 手才一撑到床上, 就缩了回来:“娘可没从前怕热了。”
杨氏散了头发,正由茶花拿一把篦子细细地通头发, 听了这话, 回头对女儿一笑:“你们年轻人火气旺, 娘年纪大了,这个天儿还睡不得凉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