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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徒缘分尽(2 / 12)

山。人一面不露,存在感却又拼命刷。

何钧在忙什么,他大概能猜到一二。

他一向居无定所,四处漂泊,几十年前与何钧一同探索秘境失散,他被传送到一座无名的山上,本要一走了之,却发现有两界裂缝,一界自然是所在的人界,另一界是魔界。

魔界寸草不生,没有灵气,尽是腐蚀性的魔气。不修补好裂缝,魔气就会顺着裂缝污染人界,这绝不是他想看到的。

为了解决魔气泄露,他在此建立洞府驻留,以洞府为中心,以周围七大山布阵,又炼制七七四十九个傀儡巡山维护。

他停留的时间太久,那些修士得到消息,以为七大山有宝贝。

没了自己坐阵,阵点又被破坏,触发保护机制,那些正道人士肯定被困在阵中不能出去,要何钧去解救。

“一,二,三……七……”

他正数着有几个傀儡已损坏,手被人握住,掌心被轻轻挠了一下。

何钧回来了,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

“师尊在数什么?”

躺在贵妃椅上的男人慵懒,似是贪睡的猫儿,阳光下冰肌雪肤散发柔和的光,他的师尊随时会羽化。

贵妃椅上躺不下两个大男人,何钧直接跪坐在地上,与江舟挨得极近,只要他俯下身,就能把头枕在师尊的膝上,如往日一般师徒情深。

“数我来这儿几天了。”

提到软禁,何钧毫无愧疚之情,尚有闲情把玩师尊的手。

师尊哪儿哪儿都好看,手指莹白修长,骨节分明,指甲圆润,师尊的手总体有些秀气,比自己小一号,他可以把师尊完全握在手里。

“师尊,那天你为什么没有用本命法宝?”

青竹尺是江舟常用以示人的武器,却不是他的本命武器。江舟很少用本命法宝,何钧有幸曾经见他用过一次万民伞,正是在安溪村惨案。

江舟在试探,何钧又何尝不是在试探?

“万民伞主防御。”

这个回答明显不能让人满意。

何钧拉着他的手往下,放在丹田的位置,墨黑深沉的眼睛盯着他,他的徒弟不知何时也有了不怒自威的气势,不因跪着的姿势而矮了半分。

“它为什么不在你的丹府里?”

徒弟变精明了,不好糊弄了。

江舟抽回手,意外的顺利,他将手臂枕在脑下,姿态惬意。

“你怎么回来了?”

何钧直挺挺地跪着,眼睛死死锁住表现得若无其事的人。

“那里有魔气是不是?而且是连师尊也无法解决的魔气。”

心中忽然升起强烈的不安感,修士都非常相信自己的直觉。

“这一次比安溪村还严重,是不是?”

若没有办法,他的师尊此时应该翻阅古籍,尝试破解之法,而不是悠闲地晒太阳。若是有办法,只怕那个办法没有人可以阻止。

师尊的狠劲他见识过的,他最怕的就是后一种情况。

上修功德,次修灵力,再次炼体,最末辅益。这是师尊领他修炼入门时的教诲。

师尊大约是希望他修功德的,可他那时选择了灵力,是修士走得最多的路。

如今越是修炼,他越是明白功德的难能可贵,功德的用途太大,太让人垂涎。

圣人就该被送上祭坛吗?

从两个“是不是”听出徒弟在失控的边缘,江舟轻轻叹了口气,坐起身,指尖点上徒弟的眉心,抚平皱起的眉头。

何钧一把抓住他的手。

相视无言,唯有风清日明。

徒弟倔强地望着他,许下承诺:“师尊,我一定会保护你平安无事。”

江舟暗道只怕他注定是要食言的。忽然丹田骤痛,气血上涌,他偏过头,一口淤血喷出,大部分落在地上,还是有一小部分溅到了何钧的衣袍上。

堂堂凌云仙尊,一向处事不惊,瞬间慌了神。他从未觉得红色在师尊身上如此刺眼。原本握住他的手,往下扣住命脉,注入一丝灵气探明情况。

何钧第一次见识师尊的丹田,里面有一个师尊模样的元婴小人,双目紧闭,和师尊一样好看,浑身上下散发着金光,但光泽有些黯淡,代表捆仙绳的红线在周身绕了一圈。

前几天那一战师尊与他都有留手,没有受伤,全身经脉完好无损,那就是反噬。

江舟用衣袖擦了擦嘴角的血,他的衣裳是深深的赤色,染了血也不甚明显,倒是他的徒弟一身仙气飘飘的白衣,血一染,可就不干净了。

主傀儡与他的联系强行切断,契约反噬。四十九个傀儡,其他都不重要,关键是他用千年僵尸炼成的主傀儡,是阵眼,用以吸收逸散的魔气,千万不能出岔子。

如今僵尸脱离掌控,一旦打破万民伞的防护结界,不仅僵尸为祸人间,而且魔气通过裂缝泄露,届时必定生灵涂炭。

修补裂缝的方法只有一个——功德。

“解了吧。”

江舟示意手腕上的捆仙绳,何钧收回按在命脉的手,抚过红绳,然后幼稚地与他十指相扣。

“解了它,师尊就会消失。”

“你又知道了?”

江舟觉得好笑。天道亲儿子,偏心到这种地步,给了捆仙绳还不够,还要暴露他的身份?

“直觉。”

“何钧,你我师徒缘分已尽,莫要强留。”

江舟抽回手,摸了摸何钧的头,他郑重唤他的姓名,做正式的告别。

一如当年,他突然出现,恍若天神降临,带乞儿出了落魄人间,问他愿不愿意拜他为师。

——“何钧,你与我有缘,可愿拜我为师?”

仙人抚顶,叩道长生。

师父和当年别无二致,但行好事莫问善名,人间风流客;徒弟生了异样心思,欲求明月照沟渠。

“师尊可否留个念想?”

“念想?秘境那次,你我都很清醒。”

几十年前,他俩一起探索秘境,何钧以为他被淫毒控制神智不清,趁虚而入,是偷来的一夜,其实是江舟放任了何钧的“大逆不道”。

“江舟。”

何钧从来没有喊过他的全名。

他的脸凑近,吻上了他的唇,凭着本能索取。江舟启唇,放他入关,随后一转攻势。淡淡的血腥味在口中弥漫。

他比何钧经验丰富多了。

何钧知他风流多情,心中喜与痛交织。这是他们真正意义上的第一个吻,也是最后一个。

许久才分开。

“傻子,接吻的时候要闭眼。”

炽热的视线他想忽视都难。

“师尊好看,怎么也看不够。”

无师自通的情话脱口而出,完全发自真心实意。

听这话的人却内心毫无波澜,没有半点有情意的羞涩欢喜。那双妩媚的凤眸清澈纯粹,坦然得毫不掩饰。

又是相顾无言,安静许久。

江舟点了点眼下的泪痣,垂眸道:“记住我的名字。”

“镌刻于心,永不敢忘。”

何钧清楚记得,他随江舟探索琅琊秘境,遇到一方温泉,师尊爱享乐,要沐浴一番,邀请他一同,他拒绝了。

他怕自己忍不住,遭师尊厌弃。他看得明白,那些与师尊有过一段的人,只是有过一段,都是露水情缘,师尊是山间抓不住的清风。

他要的是永远,一生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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