愤地打断他。
左行云声音一断,犹豫了一下,随机失落地应了一声,“好。”
感觉到面前人收了力气,花笙撑在左行云的胸膛一跳,弹开老远。左行云也跟着站了起来,他的目光紧紧锁在花笙的身上,欲言又止。
如果花笙因此讨厌他再也不跟他说话,那么他下半辈子最后悔的将会是这一件事,也许午夜梦醒的时候也会想到这件事而失眠。
他的眼神闪烁,暗淡下去。
花笙在柜子里翻翻找找,拿出一条新内裤,啪的一下打在左行云的头上。
“不能让你白欺负我,你他妈今天不准走,给我把家收拾干净了先。”
左行云拿着内裤,不明就里地看着他。
“赏给你的,洗完澡不至于挂空挡吧。”花笙嘴里没句好话,“把你那脏兮兮的内裤给我扔了,内裤边边都洗得发白了,一股穷酸模样。”
左行云条件反射地看了一眼被扔在一旁的内裤。
“还有你可别想着提上裤子就不认人,老子进去洗澡,出来看不见家里干干净净或者说是你人跑了,你等着吧,我后面不找一群人把你揍死你!”他扬起拳头,威胁道,“我花家想弄死你,就像碾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你最好认清楚你自己的立场,别以为睡了我就能蹬鼻子上脸了。”
左行云杵在原地,呆若木鸡。
“我刚说的话,听见了吗?”
左行云愣愣点头。
“哼,听见了就好。”花笙威胁完也不愿多说,抓起换洗衣服就往浴室里跑,关门前像是想起了什么,他再次回头,转过来骂了一句,“死畜牲!你给老子等着!”
……
在花笙洗澡的这半个小时之中,左行云在门外坐立难安,他先是穿上了自己的衣服,再把被弄得一片狼藉的房间打扫了一遍,他的心里难言喻的亢奋,同时又忐忑不安。
花笙出来的时候会对他说什么,会有什么表情,面对他刚刚那些话是讨厌自己还是有什么别的意味……
他的心率始终没有降下来,满脑子都是和花笙翻云覆雨做爱的场景,整个过程十分的漫长而舒爽,直到最后射精那一刻达到性欲最高的顶峰,他从未有过如此愉悦极乐的时刻。
甚至他觉得,如果在那一刻死去也无憾了,能拥有花笙,对他来说足够抵消他前些年来受的所有苦难了。
他就站在浴室的门边,听着花笙在里面洗澡,水流稀里哗啦的声音,他闭了闭眼,想到刚才花笙流泪的样子,心里五味陈杂。
他听到门边的狗又呜呜了几声,左行云打开了卧室的门。
一开门,两个毛茸茸的庞大身躯就倒在他的脚边。
他低头一看是花笙养的那只边牧和拉布拉多。
边牧最先反应过来,看见陌生人浑身毛都炸了起来,对着他凶狠的狂肺,“汪汪汪汪汪汪!”
白猪的表现却与之相反,摇头摆尾的在他腿边蹭来蹭去,嘤嘤地撒娇。
左行云垂眸看了边牧一眼,边牧被他眼神的气势所压倒,边叫边往后方退,即使自己十分害怕,也不忘发出警告的低吼。
不愧是花笙养出来的狗,性格都和花笙这么像。
想到花笙,他的眼神柔和了几分,伸手他在拉布拉多的头上轻轻抚摸了两把,“白珠。”
白猪抬起头看他,听到回应兴奋地往左行云身上扑,两只前爪搭在他的大腿上,一边喘气一边吐舌头,两黑溜溜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左行云。
白珠已经是一条七八岁的老狗了,平时吃的多,动的少,做出这番动作稍显吃力。
它的尾巴兴奋的摇摆,一下一下拍打在旁边的边牧身上,边牧哀怨地看了他一眼,默默退至房间门外。
看着也不像坏人,既然老大哥都没说什么,边牧也不叫了,歪着头看白猪和左行云。
左行云蹲下,白猪就亲昵地舔上他的脸,左行云犹豫了一下,也没闪躲,久别重逢,他不想打断白猪这热情的思念。
左行云苦笑,“你比他记得我。”
身后,花笙还没洗完澡,浴室传来淅淅沥沥的水声,噼里啪啦,噼里啪啦。
左行云恍然间回到了六年前的夏天,那个沉闷的阴雨天……
“如果你没有家的话,那么跟我走吧。”
浑身脏污,饥寒交加,半个月没洗过的头发传来一阵难闻的气味,与时节不符的短袖抵挡不住寒气,左行云双手抱臂蹲坐在深巷的垃圾桶旁,由于姿势,膝盖处渗血的伤口再次撕裂,他木然地盯着褐色伤疤翕张的伤口,鲜红的血珠从患处一颗颗冒出来。
嘴唇起了干壳,没有一丝血色,手臂上的鞭痕深浅不一地遍布在裸露出的皮肤上。
好冷,是不是冬天了?
他没有时间概念,也记不清现在的日子。
一个陌生的城市,他找不到回家的路,来往路人行色匆匆,撑着伞快步经过他的身边,回头瞥向他的眼神是鄙夷还是嘲笑。
亦或是有心无力的同情。
他一路颠沛,走过南方各个城市,见过无数来来往往的人,早已不知道自己的家在哪里了。
这次他们带着他来到了c城。
他们打伤他的腿,让他在最繁华的街巷乞讨,他是卖不出去的滞销品,他看到身边的同龄人一批接一批地换,直到他变成了年龄最大的那个。
他没有了竞争力,唯一的价值就是沿街乞讨,博取同情心,讨得更多的钱才能避免残暴的毒打。
他势单力薄,在看不见的角落,那些人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早些年,他曾跑进派出所报警,说是被人贩子拐来的,他要找自己的亲生父母。
而前脚刚跑进去,他们后脚就跟了上来,拉着他的手声泪俱下的对警察说,孩子不听话,离家出走。
他的抗争得到的只是一顿批评教育,而后他们将他领回家,用上各种刑具鞭打。
遍体鳞伤,皮开肉绽。
左行云被关在暗无天日的柴房里,也可能是地下室,只有老鼠和臭虫存在的地方,他待了两周就受不了了,也暂时断了回家的念头。
他们带着他去见各种各样的买主,每一次都对他说帮他找到了爸爸妈妈。
可结果还是被一次次拒绝,他们不愿意领一个又瘦又小性格又阴鸷的孩子回家,那些买主知道自己做的是亏心事,他们甚至不敢直视左行云死气沉沉的眼神。
年龄越来越大,也越来越卖不出去。
左行云记得自己曾经是有家的。
在他七岁的时候迷了路,被一个长相即具有亲和力的女性带走,察觉到不对劲的时候,逃跑已经来不及了,这个常年在南方活动的儿童拐卖团伙,里面的成员大约十几号人,大多都是身强体壮的中年男人。
收押他的是一对夫妻,也就是所谓的养父养母。左行云不清楚他们之间的利益关系,只知道养母唯利是图,养父脾气阴晴不定。
因此,他常常受到惨无人道的殴打与折磨。
他们显然不是拐卖团伙的头目,只是其中的小喽啰,团伙内有人确定目标,然后他们会精准实时行动,以各种方式诱拐孩子。
左行云每天最常见到的是和他一样被拐卖来的孩子,有男孩有女孩,男孩居多,他们的最终归宿是被买走。
在这两人身边,一待就是就是五年。
左行云有些记不清了,他只有小学一年级的文化,仅仅知道自己的名字怎么写,以前也是有爸爸妈妈的,即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