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梨摆出洗耳恭听的模样,做了一个“请讲”的手势。
郁柏也已组织好了尽可能简洁的语言,道:“事情是这样的,我没有任何任务要做,郁松也只是你们这世界的一位普通秘书长,不是什么任务发布人。”
“旧版本的郁柏,在见到你那一天,对你一见钟情。”
“和你见面后的那天晚上,他回到家,对父母哥哥郑重发表讲话,说他遇到了今生挚爱,此生非你不娶,不然宁可孤老一生。”
“但因为你比郁柏足足大了五岁,郁松强烈反对这件事,兄弟俩为此开始了为期一周的冷战。”
茶梨:“……什么东西?”
郁柏接着道:“郁柏之后几天都很不开心,某天晚上又和兄长起了冲突,独自出门,超速飙车试图舒缓心情,很意外但又很合理地发生了车祸,被我魂穿取代了。”
“那场车祸让郁松很后悔,扭转了想法,他决定成全弟弟的心愿。”
“特别是经过一些了解后,得知你虽然已经二十五岁,感情生活却还是一张白纸,他对你非常满意,认为你不会欺负他弟弟。”
“于是他亲自下场支招指导他弟弟、当然就是我了,教我来对你展开攻势猛烈的追求。”
茶梨:“……等等等等,你到底在说些什么鬼东西?”
郁柏努力使自己看起来很纠结,道:“茶梨警官,你先别急,我怕你等下会更急。”
茶梨:“?请……讲。”
郁柏道:“昨晚我在你家里过夜,造成了一些误会,现在郁松和郁家上下,都认定了你和郁柏已经互相玷污了彼此的纯洁。我发誓我真的努力解释了,认真说明了我们昨晚什么都没做过,可惜没有一个人相信。我中午出门之前,家里的执事们已经在给订婚宴的请柬做排版设计,我偷偷看了一眼,很精美。”
海量信息涌入茶梨的耳朵,令他两眼发蒙,瞳仁在眼眶里茫然而飞快地转圈,半晌才稳定下来,问了句:“什么订婚宴?是谁要订婚?”
“你,”郁柏指了指茶梨,又反过来指了指自己,说,“和我。”
茶梨:“……”
他低下头咬住吸管,狠狠喝了大半杯冰咖啡,咕咚咕咚地压了压惊。
几分钟后,茶梨和郁柏从咖啡馆里出来。
“我要去查案了。”茶梨冷漠地说道,“你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吧。”
郁柏有些没反应过来,茶梨对他说要订婚一事,竟然没有发表任何意见。
“那……”郁柏试探道,“我回去筹备订婚宴了?”
茶梨给他一个无语的眼神,说:“郁柏一家人神经病,你被包围其中,不想想怎么快点自救,还要跟着一起当神经病,很好玩吗?”
郁柏立刻无辜地问道:“我没太懂,你是要拒绝和我订婚的意思吗?”
茶梨莫名其妙道:“这件事,从头到尾和我有什么关系?和你又有什么关系?你想认真扮演郁柏没有问题,不要拉上我一起!”
“可是旧版本的郁柏刚刚宣布对你情比金坚,”郁柏无辜且认真地说道,“我就性情大变地推翻他的感情宣言,一定会招致郁松对我的怀疑,我这么做是顺势而为……我也很无奈。”
茶梨冷冷道:“你不想穿帮,想好好当这个郁柏,替他孝敬父母、兄友弟恭就可以了,实在太闲还可以找个班去上一上,为什么要替他来泡我?怎么还真想和我订婚啊?这算什么,你还要继承他这份对我一见钟情的遗产?”
郁柏神情复杂,听到最后一句时,忽然笑了起来。
“我要去查案了。”茶梨平白为这些闲事浪费时间和智慧,感觉真是好无聊,低头摆弄了两下那个行车记录仪,又忍不住吐槽说,“亏我还以为你有多聪明呢,看来叫郁柏的都是缺心眼。好了我走了。”
他抬脚走人,走了一段觉得不对,转回头,郁柏果然像条尾巴一样跟着他。
“我要去查案,你跟着我做什么?”茶梨不无嘲讽地说,“回去准备你的订婚宴啊。”
郁柏摊手道:“你又不同意,让我去和谁订婚?”
茶梨道:“我看郁柏那八个男执事都很不错,或者你就直接和郁松订婚好了,缺德哥哥和缺心眼弟弟,正好锁死。”
郁柏顿时笑出了声。
茶梨这时忽然注意到,郁柏今天没有像之前那样穿得无比浮夸,只是一身简单的休闲服牛仔裤,也没有再戴什么珠宝首饰。应该是不想再被定位了吧。
“我不是针对你,你是很为难。”茶梨设身处地想,假如是他穿越到异世界去,要去扮演一个陌生人,自己也不一定能做得比郁柏更好。
茶梨道:“等回头有时间,我可以帮你想办法把这事解决掉。”
郁柏得寸进尺地又走上前来,说:“抛开旧郁柏的关系,我是真的喜欢和你待在一起,这会让我在这新世界里很有安全感,这话出自真心,没有骗你。”
茶梨仔细盯着他看了数秒,感觉他不像在撒谎,才道:“有空再说这些,我现在有别的事要去忙。”
郁柏还是跟着他,说:“我知道,你是要去秘密查案,你没有帮手,也不知道敌人是谁,结果还未可知。我可以做你的帮手,我很想帮你。”
茶梨:“……”
这番描述有点扎心,不但是他当下的情形,更像是他所有生活的写照。
好像他一直都是这样,身负不能为外人道的超能力,被动了解到世界即漫画的真相,没有亲人,没有伙伴,不知道危机何时到来,也不知道终局又会怎样。
他可能永远都要独自面对一切,所有人、事、案件都会有结果,只有他的孤独,似乎永不会有尽头。
“你怎么了?”郁柏疑惑且轻声地说道,“你……头顶有一片乌云,好像要下雨了。”
茶梨没有抬头,只是抬手把那一小块只笼罩着自己的雨云驱散了。
郁柏不安道:“是我让你不高兴了吗?”
茶梨道:“你能帮我做什么?我可不是每天都会被车门卡住的笨蛋,那只是个突发情况,是意外。”
郁柏听出他在开玩笑顺便给卡车门的事挽尊,又笑起来,说:“嗯……我还不知道我能做什么,你需要我做什么,我都可以做。”
“我也想不出你能帮我做什么,”茶梨道,“不如就先帮我拿一下这个。”
他把行车记录仪递过去,郁柏接了,道:“这是……允许我继续跟着你的意思吗?”
茶梨忽然有点不好意思回答这个问题,不置可否地说:“我现在要回警署去找后勤,申请拿回我原来的车钥匙,不方便带它进署里去,你先帮我保管它。”
郁柏道:“嗯,然后?”
“然后,”茶梨两手插在衣兜里,说,“在警署门口等我,我很快就出来。”
郁柏笑了起来,想说什么,最终没有,只是笑着点了点头。
已经到了下午上班时间,茶梨找到后勤负责车辆的管理人员,迅捷如一阵风地办完了手续,拿到了车钥匙,后勤还照旧把他从前开的那辆黑色suv还给了他。
他去车库里开了车,慢慢驶出地库,朝门外开去,想到郁柏在门口等他,心里有种前所未有的感觉:自己竟然,也要有一个小伙伴了?
分区警署门外一侧,郁郁葱葱的一排树下,郁柏站得也如一株临风玉树,手插在外套兜里,兜里是替茶梨保管的行车记录仪。
树叶在午后的风里“沙沙”作响,在树荫和这声音里,郁柏脸上慢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