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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经+R腺疾病+来自父亲的经期、术后照顾(7 / 8)

牙缝里挤出两个字,艰难地又把裤子穿回去,门再次被打开已经是几分钟后了。

史艳文没有半分不耐地等着,递了两个包装袋过来,贴心道:“一个是医院的一次性内裤,消过毒的,一个是刚买的,精忠挑吧。”

说完他自己把门带上,给俏如来留足了时间,他自己则继续去归置各种物品,其实他也没有告诉过俏如来,他很喜欢一点点布置房间的感觉,像是某种补偿心理,把每一个曾经住过的地方都把持得像真正的家。

史艳文将保温盒里打来的米饭放在厨房,便开始备菜,今晚打算做最简单能最快上桌的番茄炒蛋,番茄是他在楼下便利店买的,摊主还送了一把小葱,害得他不好意思只买两个番茄,顺带连计划明天去菜场买的菜也买好了。

他动作毫不拖泥带水,锅铲停下的同时,台面也抹得一干二净,只有两个盖了番茄炒蛋的保温盒冒着腾腾热气,扑鼻的香味萦绕满屋。

他端着两碗饭出来,就看到俏如来站在窗边闻那盆茉莉,一边在小餐桌上放盒,一边拿筷子,笑着说:“好闻吗?”

“嗯。”俏如来的声音里有久违的雀跃,他趿拉着拖鞋走来,坐在史艳文对面,接过筷子,“好香,我在学校里闻到过类似的味道,但我觉得学校应该不会种茉莉花吧。”

“哪里闻到的?”史艳文饶有趣味地接上话题,扫过俏如来的衣领,蓝白条纹的病号服底色上缀了一小朵茉莉花,让人莫名觉得那衣服间隙中露出的白色皮肤也散发着花香。

俏如来尝了一口裹着番茄酱汁的米饭,“就在绿化带里,那种花很小,一丛一丛的,叶子是这样的。”他还伸手比划了一番,“上窄下宽,又有一点水滴的样子……”

“可能是海桐。”史艳文听了他的描述,认真地给出答案,“公司楼下也有,和你说的很像,是一种比较常见的绿化树种。”

“这样。”俏如来了然地点头,接着吃饭。

俏如来一直如此,对父亲给出答案的问题,他不会再去通过其他渠道求证真实性,并且会在以后再涉及同类话题的时候说出一模一样的回答。

他的惰思,他的盲目,是他面对史艳文时最好的保护色,也是最致命的死因。

史艳文又开始习惯性观察自己的长子,俏如来握筷的姿势很标准,咀嚼的时候只能看到嘴唇在动。桌子有点矮,让他不得不端起碗,才不至于总是勾着脖子,但他手上还有留置针头,必须减少活动,只得端一会儿放一会儿,这才泄露出几分窘迫来,即便如此,他也没有提出去床上,用高度适合但尺寸只够一人食的医用床上桌吃饭。

也许应该换一张大点的桌子。

睡前是李修儒来量的体温,尽职尽责地一条一条嘱咐:“无论什么手术,第一晚是很重要的,要注意尽量不要侧躺,特别是向左侧躺,以免压迫到刀口,患者有中度贫血,免疫力也偏低,万一感染了会很受罪,家属要辛苦一点多盯着。另外月经回潮不是大问题,但和患者心态有很大关系,要保持心情愉悦放松才有利于术后恢复,这是师……冥医先生反复说过的,希望你们重视。”

“好的,我会的。”史艳文的态度让任何一个医护人员看了都赏心悦目,礼貌、听话、谦虚、不懂就问。李修儒满意地点点头,拿着病历本挥了挥,临走前还贴心地带上了门。

俏如来靠着枕头,准备滑进被窝,被史艳文制止了,后者托着他的腰和腿弯,往前推到合适的距离,再把枕头放平,扶着他慢慢躺下,“不要那样,会牵动伤口。”

俏如来被悉心呵护到这种程度,忍不住开口说:“手术的原理是在乳/头周围切开半圈,然后把仪器伸进去把瘤捣碎再吸出来,所以属于微创手术,没有那么严重。”

“我知道。”史艳文忽然把手放在他唇上,不许他再说话,“我都知道,现在你的任务是睡觉。”

史艳文伸手把灯关了,坐在了床脚,现在还早,他戴上了耳机和眼镜处理工作,电脑的光源压到最暗,不关注就意识不到,静音键盘也只发出微不可闻的敲击声,一般人基本不会被影响到。

但不知为何,俏如来睡不着,只好平躺着,心乱如麻。

说他爱父亲吗?无疑是爱的,否则他也不可能成为两人之中第一个迈出关键一步的人,但说父亲爱他吗?也是爱的,父亲一定知道他的爱是哪种,也肯定了自己同等的爱。可为什么父亲对他真正的痛苦视而不见,却对着一条擦伤百般呵护?到了近乎煽情的地步?

他的痛苦……又是什么呢?俏如来茫然了,恍惚了。是啊,他是在痛,但是他在痛什么?却好像没有一个具体的答案。

恐惧外人的评价吗?自从变成一个怪物之后,这种小事他早就不在乎了,因为他有足够的能力把自己伪装成一个正常人,哪怕真的有些端倪被发现,他也能做到无视别人怀疑的眼光。

过不去伦理那一关吗?他和父亲可以说已经是举目无亲,就算有亲,也未必愿意管他们,朋友也很少,而且也不是平凡的人物,哪怕这种事,应该也不会引起他们什么大的情绪波动吧,可能充其量问一句:假如俏如来有了孩子,该叫你史艳文什么?……至于谁会问这样惊悚的问题——俏如来被自己的想法吓得呆了一秒,赶紧把这个念头挥去。

俏如来被万千思绪搞得头痛,闭着眼睛发抖,几乎是下意识地想要把自己蜷缩起来,然而刚缩了一半,就被一双大手强硬地抻开了,随之而来的是父亲身上熟悉的气息以及新鲜的茉莉香,一声轻轻的叹息,久久的沉默。

可能是以为自己已经睡着了吧。俏如来紧张地想着,他继续闭着眼睛,努力放身体,想要借由这种方式窥视父亲在他睡着之后是什么样的。

还是那样完美无暇的神吗?俏如来早就没了无条件崇拜长辈的幼稚,但他无法不崇拜父亲。因为父亲真的没有在他面前流露出虚弱或者不强大的一面,属于父的温柔和命令有着同样的力量,托着他漂浮的生命从久远以前一路走到到现在,正是因为父亲,他才有支点,只要看着父亲,他就觉得自己有所归属。

然而他太敏感,对父亲的每一个举动都有千头万绪的解读,光是这些脑内的神经活动就把他的精力几乎耗尽。实际上父亲是什么样的?去掉了他的目光加工后,又是什么样的?

俏如来想要继续感知父亲的所在,但父亲再也没有更多接触,若有若无的键盘声像催眠一样响着,他一点一点默数,时间一秒一秒捱过,不知不觉间意识就模糊了。俏如来完全闭上眼睛,呼吸均匀地拉长时,史艳文翻了一下手腕看到时间:20:01。

等史艳文结束了工作再看表,俏如来已经真正入睡了半个小时,期间六次想要蜷缩起来,被自己一一扳回去。他把办公用品都收拾好,选择躺到俏如来身边,床不大,他基本上是悬空的状态,被床沿硌得脊骨发痛,当俏如来第七次无意识翻身侧躺时,他没有再纠正,而是把手垫在了他左乳下方。

其实隔着厚厚的医用绷带,胸前的软肉连弧度都不太明显,但他依然选择用这样的方式让那寸小小的山丘如履平地,减少垂坠感。

为了不压到孩子,他悬空着手臂,以一种时间长了会极为酸痛的姿势从背后抱着孩子,这是一个最亲密却没有肢体接触的拥抱,写尽无言。

早晨,俏如来先一步醒来,在史艳文的怀里。意识清明的一瞬,他看到父亲的手搭在他的手上,收在身前,他那心中从来没有过破绽的神在他面前毫无防备地睡着,唯有此刻。

多熟悉的脸,多陌生的神情。父亲的睡眠不似他那般不安,睡着后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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