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俩看清了,你却没有,只勉强辨识出天井中假山一样的黑影,比你们所在的二层要高出许多。
正想再看,楼上的人已经把手电筒关掉了,周围再次陷入漆黑。
你感觉自己的左手被一只温暖的手牵住了,可豆沙包分明没松开过拉着你的右手。
头顶传来陆星舟的声音:“好黑,我害怕。”
豆沙包没理会他,显然也不知道他握住了你的手:“等楼上两人的下一步动作,如果他们之后从电梯返回一楼的话,我们就从楼梯那边上三楼再坐电梯下去。”
你“嗯”了一声,心里却在想一些有的没的事情——
豆沙包虽然在进来后就表现得很冷静,但你觉得他的精神应当是紧绷的,否则握着你的手为什么那么用力?时间久了你甚至开始担心自己的手血流不畅。
陆星舟却不像豆沙包,将你的手整个攥在手里,而是轻巧地牵住你的手指,大拇指指腹在你的小指指节内侧若有似无地摩挲着,有些痒。
总之三个人手拉手排排站,跟回到幼儿园一样。
楼上安静了一会儿,又有脚步声响起,像皮鞋鞋跟踏在地面的声音。
“又在打游戏?不是说信号不好吗?”
“单机的。行了,赶紧走吧,这破地方一点意思都没有。”
两人远离天井的位置后,声音再次受天花板阻隔听不清了。过了半分钟,有人捶了一下走廊边的栏杆,比之前的音量都要大的声音传来:“搞什么,电梯怎么突然坏了?附近有没有员工,叫来问一下。”
对比之下,西装男稳重许多:“没看见人,往里面走走吧,也许不止这里有电梯。”
这时候,耳机男突然敲了敲栏杆:“喂,楼下的,听得见吗?三楼的电梯坏了。”
你的左右手同时一紧,接着左边的手已经被陆星舟松开,他似乎想要走过去,但豆沙包阻拦道:“先等等。”
西装男疑惑:“楼下有人。”
“有啊,有三个,两男一女,一直在一个地方鬼鬼祟祟地转悠,可能在玩3p吧。”耳机男语气散漫,似乎早就发觉了一切只是没揭穿而已。
你先是惊慌,接着脸涨得通红,这人在说什么啊!
西装男呵斥:“胡说八道什么呢。”
“是啊小外甥,人家小朋友可能连恋爱都没谈过,你可别拿自己肮脏的思想推己及人啊。”陆星舟已经无视了豆沙包的阻拦,慢悠悠走到了天井边,抬头跟上面的人对话。
“······”上面沉默了一阵,接着传来不敢置信的询问,“陆星舟?我操你怎么在这儿?你什么时候回国的?”
“听说外甥想我了,回来探望一下,感动不?”
“给老子滚!”
西装男突然惊呼:“小泽,你干什么?!”
只见两条修长的腿在二层的栏杆外晃了晃,接着一道人影跳了进来,正是之前排队时那个一直埋头打游戏的耳机男。他竟然从三楼翻下来了!
他打开手电,对着陆星舟的脸照了一通:“真是你啊。”
接着又照向你跟豆沙包,惊讶:“这谁啊?你爹又生了俩?”
“去部队待了几年,人没长进,素质倒是低了不少。”陆星舟伸手遮住手电筒的光亮,回头对你们道歉,“抱歉抱歉,我这外甥没读过书,没文凭没素质没礼貌。你们都是好学生,别搭理他这种社会垃圾。”
眼见两人有打起来的趋势,西装男站在三楼的栏杆边对着下面道:“三舅?”
陆星舟的笑容这才真诚了些:“大侄子也在呀。”
“你怎么会在这里?”
“来玩呀,你们不也在吗?”
“就你一个人吗?”
“本来是两个人,三小时前刚吵了一架,女友变前任了。”陆星舟满不在乎地答,“电梯坏了是吧?你往里面走,那边有楼梯,可以下来。”
西装男:“好,多谢,你们稍等我下。”
······
看着面前神态不一的三个男人,你茫然:“这什么情况?”
陆星舟语气热情:“来来来,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我大外甥,霸道总裁梁逢恩。我辈分高,其实他比我老,心理年龄跟高,比我太奶都古板守旧。这是我小外甥,富二代体育生梁钊泽,是为了你们的健康成长必须远离的类型。”
梁逢恩一脸无奈:“三舅,没必要跟陌生人说这么具体吧。”
梁钊泽只应了两个字:“傻逼。”
陆星舟长叹一口气,突然抬手揉了揉你的头发:“还是xxx可爱,要不要来当我的外甥女呀,舅舅带你去s市玩!“
他说完,梁钊泽又是一阵冷笑,瞥了你一眼倒也没再说什么。
你此刻尴尬得不行,陆星舟之前介绍时说“霸道总裁”什么的,完全是在模仿你,可私下里也就算了,哪有当着正主面这样的?
而且,要是知道陆星舟跟这两人是亲戚的话,你打死也不会胡说八道的!可当时陆星舟并没有表现出认识这对兄弟的样子,或许是没法从你的形容中判断出来吧?
豆沙包拍掉陆星舟还放在你头上的手:“不打扰三位叙旧,我们先走了。”
“诶?别啊,一起行动呗,一楼那边楼梯的门不是锁上了吗?待会儿让他从二楼翻下去,看看能不能从外面把门开。”陆星舟提议。
豆沙包看了梁钊泽一眼:“他靠谱吗?”
“要是这点事就做不了,明天就送他回部队回炉重造。”
梁钊泽不耐烦:“少摆你那长辈的款,我看得恶心。”
又是梁逢恩出来打圆场:“小泽,你少说几句,他毕竟是我们的三舅舅。”
然而梁钊泽不买他的账,嗤笑:“谁跟你我们了?爱认亲戚自己认去,别拉上我。”说完,扭头就走。
梁逢恩愣在原地,苦笑着看向陆星舟,陆星舟则无所谓地抛玩着一只不知道从哪里来的打火机。
就当梁钊泽的身影即将消失在黑暗中的时候,他突然停下脚步,不耐烦地回头喊:“你们杵在那里当木头桩子吗?还不赶紧跟过来?”
然而,就当你们一行五人来到楼梯间门口时却发现,这里的门也锁上了。
梁逢恩皱眉,几分钟前他才通过楼梯从三楼下来。
陆星舟脸上的笑也没了,他摩挲着锈迹斑斑的锁孔,低声喃喃:“到底是谁在暗处捣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