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一会,客卧的门被打开了。
刘妤边走出房门边甩着胳膊,手臂的肌肉随着动作颤抖着,却依旧无法缓解那如潮水般涌来的酸痛。
她暗地里咒骂着辛嵇舟这个混蛋,恰巧一道犹豫的声音从旁边响起。
“小姐,早饭已经做好了。”
她抬头望去,是新来的梁姨在说话。
刘妤的眉头微微皱起,想到之前的事,她犹豫了片刻还是朝餐桌走过去,顺路给她倒了杯水,语气温和道:“梁姨是吗?不用这样子叫我。”
“我叫刘妤,叫我小妤就可以了。”
“小姐什么的,我也不是这个房子的主人。”
梁姨一时有些受宠若惊,双手在身前局促地搓着,不知道该不该接这杯水。这是她极少数的看见这位小姐从房间里走出来。她想起家政公司老板说的话虽然给的钱很高,但不知道为什么这户人家已经换了两个阿姨了,她想着应该是这户人家的主人应该很麻烦。
当进来到这户人家的时候,梁姨明显愣了一下。
房子整洁的根本不需要她搞卫生。
后来,那年轻的男主人只是告诉她只需要当他不在的时候,她待在房子里照顾里面的人就好了。
而且这男主人长得实在太年轻了,为人长的清俊就算了说话又非常有礼貌,每次收拾完东西以后,都会和她说一句“辛苦了”客气有加的态度让梁姨想不通这户人家麻烦在哪里。
刚来那一会儿,都是那位男主人把饭菜端进去,可没隔多久,里面就传来动静不小的吵架声,甚至还要东西掉落的声音,第一次听见的时候吓她一跳。
经常看见那位年轻的男主人阴沉着脸走出来,然后勉强扯出点笑意让她重新做。
自那以后,她便觉得麻烦的是那神龙不见尾的女主人。
后面第二天去收拾房间的时候,想她一个年过半百的人也不免觉得脸烫,顿时明白怎么就要只是说隔天收拾房间就好。
现如今看眼前的这位女主人第一次和她主动搭话,她一时有点不知所措。她愣了几秒,才赶忙说道:“哎,好,好,小姐真是太客气了。”
“是,小妤。”刘妤微笑着再一次强调,轻轻把水放在餐桌上,“您比我年长,我担不起小姐这个称呼。”
她见刘妤这么坚持,也只能点点头。
“梁姨是来做饭还是搞卫生呢?”
“前面也有两个阿姨,但是因为他不是很满意,所以辞退了。”
“您呢?”刘妤笑了笑,随意问道,“您是做什么的?”
梁姨犹豫了一会,还是照那位的让她说的话原模原样的说了出来。
“说是来和你作伴的。”
“这样子,”她的笑意明显淡了下来,“那辛苦您了。”
梁姨细细打量眼前的这位女主人,她虽看不出来那位男主人是干嘛的,但通过眼前这位的刚刚出来的言行举止和气质,她一眼便看得出来,想了想,还是忍不住道:“小妤,你是老师不?”
刘妤夹菜的动作一顿,她勉强道:“曾经是。”
“哎呀!”梁姨开心地止不住鼓掌道:“我就知道,小妤你这气质还真适合当老师。”
刘妤点点头,而后没有再接过话题。
“梁姨。”
就在这时,一道声音响起,是辛嵇舟的声音。
梁姨望了过去,而刘妤仿若没有这个人一样,还是自顾自地夹着菜吃饭。
他温和道:“房间麻烦收拾了。”
梁姨应了一声,麻溜地进房间收拾去了。等她把被褥拿出来的时候,
就看见两人面对面的吃着,男的时不时把挑好的鱼肉放在小妤的碗里,她也不拒绝,就这么吃了下去。偶尔还会挑起一些话题说话,但小妤只是用“嗯”“对”“哦”这些字眼来回复,可他好像也不在乎,依旧自顾自地和她聊着,脸上的笑意甚至是在看见她以后就没有断过。
她在旁边看着,心里暗暗嘀咕,马上察觉出不对劲。
这两人气氛怪怪的,女的总是挂着一张冷脸。
这一看就是小情侣闹别扭了。
“小妤阿,”梁姨站在客房门口,看着她笑道:“今晚这边不远处的古镇搞晚会,还有好多活动呢!”
“我刚刚过来的时候,看见好多和你一样大的妹妹们都穿着漂漂亮亮的汉服过去呢,和男朋友有说有笑、一堆人成群结队的,看样子肯定很热闹,要不然今晚你们两个去看看?”
她顿了顿,又道:“情侣间嘛,有矛盾是正常的。两个人好好沟通就好了。”
两人吃饭的动作一顿,
刘妤没说话,照旧安静吃着饭。
而辛嵇舟确实被梁姨说的“男朋友”“情侣”这些字眼给套中。
“你想去吗?”
“我的意见重要吗?”刘妤反呛道。
“你的意见最重要。”辛嵇舟神色自若地地接上了她的话。
刘妤冷哼一声,
她很了解辛嵇舟的时间安排,故意踩着他心窝说道:“那麻烦让我滚。”
辛嵇舟只是看了她一眼,平平淡淡的。
转身把厨房里的鱼汤拿出来,照旧用沉默来应对,
鱼汤、鱼汤、又是鱼汤。
“你不去学校吗?”
“不急。”
刘妤撩起眼皮看了一眼他,只见他淡定自若地还在给她挑鱼刺。
“已经快中午了。”
“我知道。”
“你已经迟到不下十次了,高三狗。”
“我知道。”
“这样影响不好吧。”
“那就不去了。”
他把挑好的鱼肉放在她的碗里,
眼神专注地看向她,平静道:“还有问题吗?”
她的喉咙像是被堵住了一样,一时语塞。
手里的碗重重放下,并且还故意把那每日必喝的鱼汤推远了些。毫不畏惧地回视他,
“那刚好,这破鱼汤爱谁喝谁喝。”
她本来就最厌烦喝汤,现在被天天按着喝,任谁都要吐。尤其还看见辛嵇舟那平淡的眼神把她的话全堵死以后,
刘妤现在越来越觉得,自己的脾气愈发暴躁。
这段时间相处下来,“恬不知耻”这个成语准确无误地可以概括他的性格。
无论怎么闹腾,即便她已经气的火冒三丈,他都可以像现在这样子从容不迫地淡定和她说话,可对于什么时候把她放回去这件事,他却总是避而不谈。
她一度尝试各种方式逃出去,可辛嵇舟的下一步操作就是直接当着她的面把无辜的人给牵扯进来。
“鱼汤营养高对你身体好,”辛嵇舟眉头微微皱起,“你生理期很痛。”
他很早之前就发现了,她的房间里常备布洛芬。而且基本每个月里都在固定时间范围里吃上一两片。
除了生理期的疼痛,他想不到还有其他需要定时吃布洛芬的理由。
“你想迟到就迟到,我凭什么说喝就喝?”刘妤把自己手里的饭菜吃完了以后,又说了一遍,“我说了不喝,就不喝。”
刘妤不是一个摆在明面上和别人对着干的人,这在她的人生准则里实在是大忌。
可面对辛嵇舟这一幅少年老成的模样,她觉得自己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一样,总是忍不住地就想要和他对着干。
两人就这样僵持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