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乐和顾朝朗先去他们方才卖鸡的巷子里买了韭黄,生菜,鲜鱼,随后绕到另一个巷子买了橘子,柿子,路过卖蜜饯果子的铺子又进去买了一包蜜饯。
时乐看着顾朝朗背上半满的竹筐,不知为何有些心虚,他清了清嗓子道:“可还有什么没买的?”
顾朝朗道:“等我想想。”
两人就这样站在路边,沉思许久。
过了许久,时乐突然拍了一下自己的手臂,抬头看向顾朝朗:“对了,家里的盐之前腌肉用了大半,过几日还要腌腐乳,得再买一点,还有酒曲,过年得做一些甜白酒吃。”
顾朝朗点了点头,两人继续往前走,等买完时乐所说的东西,又买了一些零碎物件。
路过布庄,顾朝朗突然道:“过年应该置办一匹新的布料给你做衣裳才是,还有绢花,年节里戴着喜庆。”
顾朝朗记得他小时候每年过年的时候,他爹都会买一朵绢花给他娘。
时乐摇了摇头,笑着道:“家里还有剩的棉布呢,再说今年已经做了好几件衣裳了,就不再做新的了,明年再做。”
顾朝朗坚定道:“即使不买布匹,也该买朵绢花才是。”
时乐没有再拒绝,笑着应了。
今日卖绢花首饰的摊子也比往常多上许多,两人便没有去铺子里,就在摊子前走走看看,最后挑选了一朵山茶花样式的,个头不大但很是精致。
买完东西时候不早,两人今早出门有些急,没来得及吃早饭,此时腹中也有些饥饿,便没有急着回去,绕道去了小吃街。
由于顾朝朗背上背着竹筐,里头东西不轻,两人便没有走到巷子里,而是停留在巷口的一家摊子前。
这是一家卖鱼兜子的小摊,时乐刚进来就闻到了鱼香味,价钱也不贵,五文钱就能买一大碗。
他仰头看着顾朝朗,询问道:“我们就在这家吃吧,怎么样?”
顾朝朗在吃食方面并不挑剔,这会儿自然也听时乐的,把背上的竹筐卸下来,两人寻了一张干净的桌子坐下,就招呼摊主给他们上两碗鱼兜子。
“两位客人稍等,马上就来。”
不够片刻,两碗鱼兜子已经放在时乐和顾朝朗面前,一并端过来的,还有一碗醋和一碗芝麻酱。
时乐抄起筷子夹了一个鱼兜子,放进芝麻酱里一滚,就塞进了嘴里。
刚出锅的鱼兜子软嫩鲜香,一咬下去里头的汤汁就流到嘴里,里头的鱼仁甚至有些弹牙。
时乐眼睛不由瞪大,一边吃一边用眼神示意顾朝朗快吃。
顾朝朗轻笑了一声,才低头看着碗里的鱼兜子,蘸着醋吃了。
两人吃完又坐着歇了一会,才拿上竹筐往家里赶。
回到家已是下午,顾朝朗把竹筐卸在灶房里,坐到火塘边开始烧火,今日还要杀年鸡,得多烧一些水。
时乐把竹筐里的酱油拿出来放到灶台上,盐,酒,酒曲这些都收到橱柜里,剩下的则收回堂屋。
收完东西,时乐才抽出空算了一下今日的账,他今日去镇上荷包里装了一百文钱,今日卖东西又赚了一百零八文钱,这会儿怀里只剩一文钱了,荷包里的钱倒是没有动。
时乐看着手里的一文钱,心里感慨,真是花钱容易赚钱难。
过了许久,他才起身回了侧屋,把荷包里的钱收到匣子里,匣子里还放着两人所有的积蓄,将近九两银子,今年这小半年赚的钱,除去两人的花销还剩四两多。
时乐想着年后多买些小鸡仔回来,他已经积攒了不少经验,这次肯定能养好,再加上空闲时去镇上卖些吃食,等夏天到了还能去卖一些饮子,都是能赚到钱的生意,家里的积蓄肯定也会越来越多的。
他脑子里各种念头乱飘,愣是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才收好匣子往灶房去。
灶房里,顾朝朗正坐在火塘边烤火,汤瓶里的水还没有烧开,还得等一会儿才能杀鸡。
时乐走进去坐到顾朝朗身边,杵着腮帮子道:“你可看过装钱的匣子,咱家现在有将近九两银子了呢。”
顾朝朗摇摇头,又闷声道:“明年地里活计不忙我就去镇上做工,你别担心。”
时乐怔了一下才反应过来顾朝朗的意思,当即笑骂道:“说什么呢,我这是夸你厉害,咱们半年不到就攒了这些,已经很不错了。”
顾朝朗摸了摸头,也跟着笑了。
这会儿还不到做晚饭的时候,汤瓶里的水烧开,顾朝朗就起身去了后院,家里的鸡圈不算小,更别说鸡的个头也不小,抓鸡有些难度。
时乐把要用到的菜刀,案板,盆和碗都拿到院子,往后院一看,顾朝朗还在鸡圈里,许是今早抓了一只,剩下的这只这会跳得老高,都快飞出去了。
顾朝朗难得的有些狼狈,衣摆上都沾了一根鸡毛,时乐站在院子里偷偷笑了好一阵,才往后院去。
“要我帮忙吗?”
顾朝朗转过头,飞快道:“不用,我能行。”
时乐也没说什么,就站在鸡圈外头看着,最后顾朝朗是用竹筐才把鸡罩住的。
顾朝朗拎着鸡的翅膀往院里走,时乐比他要快几步,回灶房拎了热水出来,
那鸡一直在挣扎,两只脚乱蹬,最后是时乐帮忙抓着鸡脚,顾朝朗才腾出手来杀鸡。
流出来的鸡血装了满满一碗,时乐就先把碗端回灶房,以免落灰进去。
顾朝朗将鸡放进盆里,拿起一旁的汤瓶往上淋热水,时乐也在一旁看着,不过他没敢凑近。
他以前在家的时候,和他哥一起杀鸡,那次是他哥第一次杀鸡,没经验,没能一次把鸡杀死,淋热水的时候那鸡一下就从盆里跳出来了,满院子乱跑,鸡血淋得到处都是,给他吓了一跳。
他那时候年纪不大,被吓得吱哇乱叫,她娘还以为是发生什么事,匆匆从灶房里跑出来,看到院子里乱叫的他,追着鸡跑的他哥,也不过来哄他,就站在那笑,还叫他爹出来看。
时乐总觉得他现在还记得这回事儿,就是因为当时他娘的笑声太大了。
前方顾朝朗已经烫完一面,在给鸡翻面烫另一边了。
时乐本想凑过去帮忙拔鸡毛,刚把手伸过去,就被顾朝朗拒绝了,“刚用开水烫过,烫手,我一个人就行,你去歇会儿。”
时乐皱了皱眉,低声道:“你拔也烫啊,我们两个人一起快一点儿。”
顾朝朗还是摇头,“我手上有茧子,不烫,你快回屋吧,火塘里火快熄了,你去加一根柴。”
时乐有些不情愿地起身,最后还是道:“那我给你端一盆冷水过来,要是烫了你就缓一缓。”
顾朝朗闻言点头,手上已经忙活起来。
今日宰杀的鸡现在是不吃的,只是讨一个吉利,鸡今晚炖好后要放到地窖里冻起来,除夕夜的时候吃,而且那天也不能吃完,得一直留一点。
时乐给顾朝朗端了水就回了灶房,一会儿火塘上得炖鸡,得先把饭煮上。
锅里水刚烧开,时乐已经听到外头顾朝朗砍鸡肉的声音了,他从盆里拿了一块昨日腌肉时特意留的肉,洗干净放在案板上,又去后院摘了一颗白菜,几根蒜,同样洗干净放好。
时乐把灶火生起来,用手把洗干净的白菜扭断,先煮了一个白菜汤,随后才接过顾朝朗洗干净拿回来的刀和案板,放在灶台上开始切肉。
白菜出锅后,时乐开始炒肉,起锅烧油,先放肥肉进去,等肥肉炒出油脂,两端微微卷起,倒入瘦肉,大火翻炒至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