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回来的纸是一整张,还得比照着窗棂的大小用剪刀裁齐,最后才是贴窗户纸。
时乐和顾朝朗站在窗户对面,时乐手里拿着一个宽竹片,把浆糊抹到窗棂上,先抹上方的窗棂,抹完退后一步瞧了瞧,没有哪里不均匀的地方,转头招呼顾朝朗道:“快快快,快把窗户纸粘上去。”
顾朝朗应了一声,双手捏着窗户纸的两边,平平地贴到窗棂上。
时乐一直盯着顾朝朗的手,“等一下,左边贴歪了,往上一点儿。”
等顾朝朗往上拉了,时乐半眯着眼睛看了看,又接着道:“高了高了,往下一点儿。”
顾朝朗也没有不耐烦,又顺着时乐的话往下挪了一点儿,眼睛盯着窗户纸,余光看向时乐,“可正了,还需要挪吗?”
时乐左右看了,朝顾朝朗点点头,顾朝朗这才上手把窗户纸压紧,方才只是按到浆糊上,得压上好一会儿才能粘牢。
时乐继续往左右两侧的窗棂上抹浆糊,一边抹一边把窗户纸按上去,等全部抹完他才退后瞧了瞧,没有粘歪,时乐满意地点点头,这才上前把窗户纸压紧,顾朝朗则一直按着上方以防窗户纸没粘紧掉下来。
换好堂屋的窗户,两人歇了口气才继续换侧屋和灶房的窗户纸。
等换好所有的窗户纸,已经是傍晚了,时乐把换下来的旧窗户纸放到火塘里烧了,回屋拿了钱递给顾朝朗,交代道:“今早去李婶子家订了二十块豆腐,你去拿的时候顺便把钱给了。”
顾朝朗接过钱放在怀里,问道:“李婶子有说什么时候去拿豆腐吗?”
时乐想了想应道:“李婶子是说晚上,估摸着现在去就差不多。”
顾朝朗点点头,起身去院子里拿了装水的木桶,刷洗干净,拎着两只桶出去了。
时乐从灶房里探出头,“你快些回来,我马上就做晚饭了。”
顾朝朗头也没回,扬声道:“知道了。”转眼就出了院子。
时乐轻哼了一声,匆匆把饭煮上,又忙活起来。
今天买了豆腐,等会儿就得把豆腐切了晾着,等过两日腌腐乳,还有明天杀年猪,当天就得把肉腌上,还要做腊肠,今天得先把要用到的东西都准备好放到灶房里,明日才不会手忙脚乱。
等顾朝朗拎着豆腐回来,时乐招呼着顾朝朗把木桶放到桌边,两人坐在火塘边吃过饭,顾朝朗收拾碗筷,时乐开始处理豆腐。
把豆腐一一拿出来放到案板上切块,一块豆腐切成八小块,切好的豆腐放到木盆里,用盐水浸泡一个时辰。
泡好的豆腐放到簸箕里沥干水分,等明早太阳升起的时候再拿去院里晒干,若是天气好,晒上一天豆腐表皮就能晒干变黄。
事先洗净晾干的稻草平铺到干净的簸箕上,把晒干的豆腐放上去,再盖上一层稻草,等到豆腐自然发酵,大约四五天,豆腐表皮就会长出白毛,渗出黏液,这个时候就可以腌制腐乳了。
不过这是之后要忙活的事儿,今晚时乐把豆放到簸箕里沥着水,就和顾朝朗早早洗漱歇下了。
翌日,天刚蒙蒙亮,顾朝朗已经推着车出门了。
时乐也没有闲着,把昨日收出来的东西又刷洗了一遍,尤其是灌腊肠的工具,一年只用一回,虽说扫尘那日简单洗过一回,今日要用还得再洗一遍。
洗完东西,见太阳出来了,时乐又把灶房里的豆腐端出来放到院里的架子上晒着。
往外头看了一眼不见顾朝朗回来,时乐就回灶房开始做苕丝糖,明日就是赶集的日子,明早现做有些来不及,今日下午也很忙碌,就这会儿有功夫做,幸好做好的苕丝糖能放好几天,也不像糕点一样要趁热吃。
时乐做这个要熟练得多,只是不知道能不能卖出去,他做的不多,拇指大的糖块有五十来个,还有一点儿碎糖块,明日也带着去,让人先尝后买。
苕丝糖金黄酥脆,看着比普通的糖块要诱人得多,而且主料是价钱便宜的红薯丝,因着红薯本身就有甜味儿,糖放得也不算多,只是略费油,时乐想着两块糖卖一文钱,也能赚不少。
做好的糖用油纸包起来放到橱柜里,明日装在篮子里就能拎着上街,时乐又回屋拿了一张油纸裁了,万一明日有要包糖的也方便。
时乐忙活完坐在火塘边烤了会火,瞧着快到正午,也不知顾朝朗几时回来,便煮了一锅粥,这样回来得晚也不影响。
等锅里的粥煮熟,时乐又加了一回水,顾朝朗才推着车回来。
时乐几步走到院子里,往推车里一瞧,疑惑道:“不是要买整猪吗?怎么瞧着只有一半”
车里的肉是屠户已经分好的,前腿,后腿,排骨,脊骨等等,时乐之所以一眼就看出来是半头猪是因为最上头的猪头只有一半。
顾朝朗一边把车推往灶房门前,一边回话道:“今日和大伯一起去的,王屠户收了一头大猪,有三百来斤,太大了一直没卖出去,我和大伯想着大猪肥肉多,便一起买了,一家一半,花了一两七钱银子,杀猪倒是只各给了四文钱,不过屠户把猪毛给留下了。”
时乐听了也觉得不错,笑着道:“那今年说不定都不用买油了,能省不少钱。”
顾朝朗把车停稳,将推车里的那盆猪血端出来,扭头对时乐道:“你昨晚交代的猪血,我今早特意拿了盆去,里头放了盐和一些水,不知道够不够,你瞧瞧。”
时乐方才就注意到了,盆里的猪血颜色已经有些暗红,他点头道:“应该差不多,瞧着快凝固了,对了,猪血大伯家可有装了?若是全部在这一会儿得送一些过去。”
顾朝朗低下头看了木盆一眼,应道:“咱们家多一些,大伯带的木盆不够大,装不下的都装咱家的盆里了,他特意嘱咐了不用送去。”
两家关系亲近,也都不是爱计较的,时乐就没有说什么。
灶房门口一侧时乐已经铺好了竹席子,下头还放了一层稻草,顾朝朗挽起袖子,把推车上的猪肉都拎回灶房,不过腌肉得等到晚上,这会儿肉还有些热乎气儿,得等肉放凉再腌。
匆匆吃了午饭,时乐选了两块三分肥七分瘦的肉,交代顾朝朗剁肉,这是一会儿用来灌腊肠的。
他则迅速收拾了碗筷,然后把平时炒菜的锅又洗一遍架到火塘上,里头加上半锅水,等水烧开,时乐拿了菜刀把盆里的猪血划成小块,直接倒进锅里煮。
盆里还剩下一些,是时乐特意留着一会灌猪血豆腐肠的。
煮猪血得用小火,等锅里的猪血颜色变深,慢慢飘起来就可以出锅了,若是煮太久猪血就没有那么嫩,吃起来口感也相对差一些。
捞起来的猪血还要用凉水浸一浸,切开后中间还有一点红色,四周还有些空隙,现在的猪血已经可以吃了,时乐喜欢拿来煮豆腐,炒酸菜,味道都很不错。
顾朝朗则按照时乐的交代,把去皮后的猪肉切成薄片,再切丁,他刀工一般,不过灌腊肠的肉要求也不高,倒是刚好。
时乐忙完手里的活凑过去瞧了一眼,飞快地说了一声“切细点儿。”也不等顾朝朗回话就忙自己的去了。
昨夜买的豆腐特意留了三块,时乐把豆腐拿出来直接放到方才装猪血的盆里,连盆一起塞到柜子里,顾朝朗切肉还得好一会儿,放在外头容易落灰。
时乐收拾完灶房,用盆装了猪肠子就往院子里去,虽说杀猪的顺手洗过了,但是洗得不够仔细,这会儿还有很重的味道,得再洗几遍才行。
时乐把木盆放在院子里,拿上木桶去西侧屋装了一桶麦麸出来,又拿